而王學謙根本就沒有給康斯丁爵士解釋的時間,表情不屑的繼續說:“除非英國的坦克已經能夠攻擊軍艦了。”
這不是笑話嗎?
坦克要是能夠攻擊軍艦,那麼還要建造價格昂貴的軍艦幹什麼?直接用坦克不是更好嗎?而且軍艦可不會在陸地上充當步兵的進攻輔助。康斯丁爵士被駁斥的啞口無言,但還是臉色變幻之後,反駁道:“可是在虹口地區是城市,根本就不適合坦克的駐防。”
“誰說浙軍要將坦克駐防在虹口?”王學謙有點不耐煩,他發現康斯丁這老頭有點神經過頭了。
“不是……”
這下輪到康斯丁爵士不解了,你用一個震動上海灘的入城儀式嚇唬在上海的洋人,難道還敢說自己沒有這個打算?誰都知道在民國,各地軍閥根本就不會聽取北洋的命令,早就亂套了。
王學謙理所當然道:“坦克進入上海是為了過境。”
“過境?在蘇州打仗也不行!”康斯丁爵士再一次找到抗議的理由。
王學謙有點頭痛,很不想和老頭繼續掰扯下去,可為了打消上海其他列強的戒心,不得不解釋下去,畢竟康斯丁爵士作為英國駐滬總領事,他的話在上海灘還是很有可信度的。王學謙可不想一個個對列強外交官解釋下去:“坦克根本不適合在江南泥濘且多河流的區域作戰,這是為了在北方的作戰而調集的。”
康斯丁爵士想了一想,確實是這麼一回事,民國的環境,尤其是在南方確實不適合坦克的機動作戰,開不了幾分鍾,就要搭建一座橋梁,這樣的新軍速度也好,戰場適應性也罷,對坦克來說都是致命的。要不是虹口是原本租界的一部分,擁有非常好的城市道路和橋梁,估計王學謙根本就鬧不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可他又覺得王學謙的話很可疑,民國要打仗不新鮮,可是王學謙憑什麼會參加北方的戰爭?
浙軍從來沒有出過浙江周邊作戰過,帶著這個問題,他疑惑不解的離開了。沒問,是因為康斯丁爵士不認為自己有這麼大的麵子,王學謙會將浙軍的軍事行動坦誠相告。而他也大概猜測到和直係在長城邊上與奉軍的對峙有些關聯。
在臨走,康斯丁爵士充滿自信的告誡王學謙:“坦克是歐洲的陸軍之王,可惜這種先進的武器在民國還是沒有找到合適運動其強大火力的人才……”
說了一大堆,歐洲人的優越性之後,滿足地腆著肚子離開了王學謙的總督府。
好好的一天被康斯丁爵士一鬧,總督府上下都有種緊迫感自上而下傳遞著。陳布雷作為王學謙最為信任的左膀右臂,不得不站出來承認自己的錯誤:“先生,衛兵試圖攔住康斯丁爵士,可是他橫衝直撞的根本就不管,而衛兵又怕動手之後引起糾紛……”
王學謙擺手道:“和衛兵無關,不用在意。我看康斯丁這老家夥已經嚇破膽了。”
“有嗎?”陳布雷可是全程看到康斯丁爵士在辦公室裏義憤填膺的表演,哪裏有嚇破膽的樣子。
“你沒看到老頭連襪子都沒穿就出門了?”王學謙之所以能夠發現康斯丁爵士沒穿襪子,是老頭剛才的動作幅度太大了,讓他想要避開都不可能。
英國老紳士在出門前的打扮時間可一點不比女人花的時間少,尤其對方身上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身份,外交官。陳布雷驚愕的發現,王學謙剛才能在和英國人拌嘴的時候,還有心情看對方的穿戴,這讓他很敬佩,畢竟是大帥,一言一行都有種從容不怕的氣度。
這場在上海虹口地區的鋼鐵堡壘的武器展示,其實並不是王學謙用來借口說的北上,而是為了震懾宵小的,而這個宵小就是在金陵的盧永祥,曾經作為浙軍的盟友,雙方在很多層次上都有深入的合作。但是在最近一段時間裏,雙方合作在陰謀的籠罩下,越來越撲朔迷離。這位皖係大帥最近的心思很難讓人捉摸,而王學謙需要給對方一點警告,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上海秀肌肉,給老盧上一課,什麼叫緊跟世界潮流,浙軍裝備了歐洲列強的陸上霸主,讓毫無準備的盧永祥先緊張起來。
可讓他有點無奈的是,最先受到驚嚇的竟然是英國佬。
什麼時候在上海灘的列強的內心也開始變得如此脆弱了?要是他幾個月後將改裝好的海圻號巡洋艦拉到黃浦江,這幫洋人還不得一個個都跳起來?
隨後的幾天裏,事件在脫離王學謙的預想道路上愈走愈遠,以至於他開始懷疑自己的人品,是否還堅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