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佩孚也明白了低聲問:“你是說,他希望以平叛的方式解決山東問題?”
“眼下日本人的勢力還沒有全麵進入山東,隻是在青島等小部分,這時候一舉消滅齊燮元對大家都有理。真要是讓他做大,成為張作霖那樣的實力,到時候就不是平叛的問題了。”
夏壽田看出來不稀奇,袁世凱當年的軍事作戰很多他都會參與,雖說他一個文人在軍事作戰製定過程之中大部分時候隻是一個聽眾,但耳濡目染之下,看也看會了。
吳佩孚為難了,他手中可用的軍隊大部分都已經抽調在長城沿線,要驅逐齊燮元,必然要派兵進入山東。可眼下是五兵可派啊!
夏壽田建議道:“駐紮在河南的馮玉祥可用。”
“馮玉祥?”吳佩孚還沒開口,曹錕就搖頭了:“名義上他是駐紮在河南,威脅不安分的山西閻錫山,可馮玉祥這個人有反骨,加上擴軍心思很重,他要去了山東,他能將佛像上的貼金都扣下來賣錢招兵,這就是個不管不顧的主。”
“那麼隻有盧永祥了!”夏壽田皺眉道,馮玉祥帶兵打仗能力上要強齊燮元很多。如果馮玉祥去山東,齊燮元靠著軍心不穩的三個師,根本就抵擋不住馮玉祥的進攻。
剩下的孫傳芳眼下兵強馬壯,可他和齊燮元的私教不錯,都是留日歸來的士官生,不得不防。
那麼就隻能是盧永祥,這個皖係最後一個在台上的督軍。可他要是出戰,肯定不會盡心盡力。因為一旦進攻太猛,他將自己的老底子打光了,齊燮元不下台,盧永祥就要先下台了。
不過,這個建議是曹錕最喜歡聽的,撫掌大笑道:“好就盧永祥。”就他巴不得兩個人往死裏掐,最後都死的心態,連提出建議的夏壽田都不看好這次軍事行動。
但軍事行動必然不能這麼草率,曹錕先以大總統令任命齊燮元為陸軍次長,令其在一周之內到燕京述職。齊燮元眼下正坐在火山口上,哪敢去燕京啊!
電告燕京方麵,他病了。
按照以往的習慣,不管是真病假病,北洋高層都一般是真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這次曹錕像是鐵了心的要和齊燮元過不去。立刻發電,撤銷齊燮元山東督軍的職務,並公開了齊燮元和日本人談判的細節。
這下,齊燮元傻了,按照他的估計,曹錕並不是這麼有魄力的人。就他對曹錕的了解,應該是那種蔫了吧唧的人,怕煩,也怕多事。這次揭露他,等於揭露了整個北洋政府的不作為,就曹錕的性格絕對不會如此果斷。
由不得齊燮元反應過來,天津,上海等大城市的報紙開始鋪天蓋地地宣傳齊燮元賣國的行徑。
緊接著盧永祥被任命為平叛總司令,負責剿滅齊燮元的叛軍。
過堂風似的,一陣又一陣的,不僅齊燮元有點眼花繚亂,連給地的督軍都很納悶,這個齊燮元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要弄得群起而殲之?
民國地方勢力和洋人勾結的不在少數,當然像齊燮元這樣將一條收回的鐵路再次轉賣給洋人雖不多見,但還不至於要兵戎相見的程度。因為這種東西暗地裏別人也在做。齊燮元不是第一個,但絕對是第一個因為這種事被認定為叛軍的督軍。
一天之後,在洛陽的馮玉祥氣憤填膺,通電要求加入平叛聯軍,他的主力一個師從開封出發,抵達三省交界的碭山。
曹錕心急火燎地下令不準馮玉祥參加平叛,這下馮玉祥懂了。
而孫傳芳接下來也通電要求加入平叛大軍,也被曹錕否決。
這下全國的督軍眼前頓時一片雪亮,這是要架著齊燮元和盧永祥在火上烤啊!
而籌謀了這次計劃,躲在幕後的鬆井石根卻高興地手舞足蹈。他在東北的時候就知道今年夏天張作霖的決心很大,那麼抽調吳佩孚在長城沿線的作戰部隊,將會給張作霖入關增加不少籌碼。山東的這場仗就算大打不打,鬆井石根也會在後背煽風點火,甚至出錢出槍,讓直係腹背受敵。反正隻要張作霖打贏了,投入的本錢都會回來,而且是變本加厲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