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老師了嗎?誰給你們補課?”
王學謙很好奇,學生補課在後世很普遍,可是在民國,這算是新鮮事吧?反正,王學謙是頭一次遇見,小舅子垂頭喪氣地道:“我姐。”
“你姐?”背後說老婆壞話總是不體麵的,再說了,跟小舅子說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王學謙嬉笑的笑容收斂下去之後,義正言辭道:“你姐那是心疼你們,要是我……”
“得了吧!姐夫,你什麼時候把我姐領回去?”
“這個……”
王學謙也犯難,老婆回娘家住了兩天,還是丈母娘要求的,主要是喜歡小外孫女。這恐怕不太好辦,關鍵是丈母娘是家庭婦女,在家無所事事,整天大麻將吧,也不見得喜歡。
這時候小舅子抱怨開了:“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姐夫你倒好,把水燒開了,直接潑我們的身上,受得了嗎?”
“誰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一聽聲音,就知道陳婉儀回來了,兩個小舅子頓時做出苦讀裝。還要飽受冬天冷風的摧殘,雖然富家子弟不會缺衣少食,但手也懂得僵硬。
“婉儀,他們不過才十六七歲,正是興趣廣泛的時候,看得太緊,容易逆反……”
兩倒黴孩子仰起頭,終於遇到個幫著說話的了,頓時感覺吾道不孤:“是啊!姐,馬上就要過年了,就不能讓我們先過一個好年再讀書,不擔負這幾天的功夫。”
“你知道他們的成績是多少名嗎?一個在班裏十七,一個在班級裏十九……”
“還成啊!學習中等,平日裏看他們也不太上心讀書,說明還是很聰明的。”
陳婉儀等了一眼王學謙,問:“你也是聖約翰畢業的,你不知道聖約翰的一個班級有多少人?十七八名的成績是中等嗎?”
“那是多少?”
“他們兩個班的人數最多的是二十二個,少的一個隻有十九人,你還覺得他們成績還好?父親說了,將來他們留學家裏一分錢都不出,就他們去考公費留學的名額,考不上,連家產都別繼承了。”
王學謙心說,難怪是資本家,都這麼有錢了,連孩子讀書的錢都要省……不過老婆心氣正高,不是說風涼話,潑冷水的時候。胡亂找了一個理由道:“聖約翰一牆之隔就是聖瑪麗女子中學,他們兩個不會談戀愛了吧?”
在民國,這絕對不是早戀,而是懂事了。
沒看到,老蔣十四歲那年,就被他老娘逼著娶老婆嗎?那貨樂地和迎親的搶炮仗玩?
不過,王學謙顯然是低估了陳家的家教,這時候小舅子騰地一下跳起來,大喊:“姐夫,你真是我們的仇人!”
王學謙是沒有攙和陳家家務事的,不過年前他要去杭州,今天來等於是告別,第二天就離開了上海。
洛奇成功晉升成為關島的島主,在海軍大開發之前,海軍的補給船每半年從夏威夷的火奴魯魯往來關島之間兩次。
作為處罰,洛奇可能在關島上需要待到柯立芝卸任之後,至少要五年時間。尤其是這家夥似乎在上船那一刻,忽然想明白了,他在關島上就是想要辭職都很難。
因為如果是辭職信的話,別的地方不說,關島……往來的時間至少要一年。
畢竟,補給船每半年才會抵達關島一次,而柯立芝如果拖延一些的話,可以用一兩封挽留的信件來駁回洛奇的辭職信。畢竟他的職位很重要……不是嗎?一來一回,他可能真的要被遺忘在了南太平洋的這個島嶼之上了。
洛奇走後,談判自然可以繼續下去。
王學謙也沒有理由去反對因為一點麵子而造成的巨大損失。雖說,一項龐大的計劃之中,肯定不會隻有一個方案。他也有備選的方案,可備選方案的代價太大,他就算有這個信心實施,但浙江內部,銀行公會內部的反對情緒肯定不小。
而他的備選方案,還可能將英日強行插手地方事務提出借口。這份風險,是他難以取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