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聰明是裝出來的,有些人的聰明卻是天生的,而有些人的聰明是因為身體太單薄,腦子再不好,這世界就要拋棄他了,被逼無奈的想事。
岡村寧次的聰明顯然屬於是第三種,缺乏安全感,善於觀察,說好聽點是辨別事物發展的規律,說透徹點是察言觀色,和飯店的夥計一樣,靠著這點機靈混飯吃呢!
快奔四的岡村寧次在這條道上越走越遠,心得是少不了的。
在他看來,王學謙這樣的人,年輕,有錢,有學識,但缺乏一個貴族最基本的沉穩,任何一個擁有良好家世和財產的貴族,在二十多歲,都是那種天老大,地老二,自己正好排第三的折騰的年紀。
而這種外部物資堆積起來的狂妄和躁動,正是岡村寧次認為的機會。加上野心,讓他覺得機會頓時大了很多。
他根本就沒有準備出賣青木機關的情報機構,因為出賣一個老牌情報頭子的政治風險是他根本無法承受的。他可以尋找其他突破口,比如說扶持計劃之類的,岡村寧次堅信王學謙一定會上鉤。
在麵對生死的時候,岡村寧次竟然還能裝作坦然地對王學謙笑。可這份鎮定,自以為燦爛的笑容,在王學謙的眼裏卻宛如一個死刑犯,在生命最後一刹那的時刻,對這個世界表示出最強烈的不屑。王學謙也笑了,但他的笑意和對方截然不同。卻堅定了岡村寧次說服王學謙的決心,並堅信事情一定會按照他預想的套路走下去。
這和智商無關,卻和閱曆有關。
麵對巨大的利益和鏟除威脅的機會下,沒人幾個人會選擇放棄。
所以,岡村寧次會笑。
可王學謙怎麼想,他卻是不知道,隻以為掌握了談話最為基本的節奏的岡村寧次,在王學謙的眼裏的表現卻並不如他想象的那麼完美,反倒是給王學謙的心頭敲響了警覺的鍾聲:“這丫的話,一句都不能信。”
要是日本投降那會兒,王學謙是不用擔心岡村寧次這貨還能翻起多大的浪花來。
可這年景,小鬼子囂張的很。
在華盛頓會議上,日本一舉獲得了列強的認可,進入海軍第一梯隊。
身邊留一個鬼子,問題倒是不大,關鍵這個鬼子的野心有多大,另外還要防備政敵們的潑髒水。民國時代,各種各樣的學說充斥著學界,知識界,文化界。其實每個人都特迷茫,並不清楚那種理論能夠強國富民,眼下的民國生存環境還算尚可。救國的口號還沒有普遍提出來,這要等到九一八之後,民國人才會恍然大悟,原來最危險的敵人就在旁邊。
岡村寧次自認不清楚他已經在王學謙的名單上被打上了記號,而且還是非常不受待見的‘鬼子’之類的記號,是個大寫的叉。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不太可能給岡村寧次太多機會的。
隻是他需要留這個家夥一段時間,目的就是挖出隱藏在浙江和福建的日本間諜。
耗幾天,等出了結果,再決定怎麼辦,放回去肯定是不行的,得想一個兩全之策。
“王桑……”
岡村寧次屬於順著棍子往上爬的那一類,收斂了詭異的笑容之後,竟然像朋友一樣的開口說起來。
不過,王學謙顯然對此深惡痛絕,擺手道:“我們不是朋友,也不可能成為朋友,所以請你還是想要開口,這對你的安全很重要。”
王學謙的話等於堵住了岡村寧次所有的辦法,就像是日本政界一致認定的將張作霖和奉軍作為在民國的扶持對象。這不是一般的扶持,而是不遺餘力的扶持。
因為張作霖缺錢,連開發東三省資源的錢都沒有。這就成了日本軍方,尤其是陸軍的最大機會,關東軍的作用一再被凸顯了出來。而獲得日本支持的張作霖,至少在戰略上不用太擔心曹錕,以及燕京的中央集權。因為能偶威脅到奉軍的北洋海軍,卻根本不是日本海軍的對手。一旦張作霖被逼慘了,那麼日本海軍就會出現在渤海灣……
這種扶持,從另一麵來說,張作霖的身上等於被貼上了一張標簽——賣國賊。
可王學謙一句話就將岡村寧次接下來的所有拉攏的話都給堵死了。
哥們不缺錢,也不缺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