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了嗎?”
照例,在辦公室內足足有一人多高的座鍾敲響了三點鍾的鍾聲之後,陳布雷端著一個托盤走進了房間。
慕斯蛋糕,咖啡,還有一個時令的水果。
王學謙委婉的表達了一下對陳布雷的關懷:“布雷,你不用每次都給我準備下午茶,給其他人也是一樣的。”
“先生,如果您每天在辦公室裏的話,說不定我會難免忘記,可您一周隻來一次,我都記在了您的行程上,想要忘記都不成了!”
“你這是惦記著我的私人時間,想要讓我加班啊!”
王學謙一股學壞了的表情讓陳布雷很無語,這是你王家的事業啊,難道就不該用心一些嗎?他隨後隨口問了一句:“門口的人都走了?”
“都走了,剛才還喊的氣勢洶洶的,聽到要遞辭呈,一個個都借口離開了。”陳布雷解釋道。
王學謙問:“誰是第一個說借口的?”
陳布雷回憶了一下,道:“應該是餘雲岫,他好像說衛生防疫局有一個會議要召開,然後就匆匆的離開了。”
“原來這家夥是主謀!”王學謙輕笑道。用這樣低級的借口離開,也就是餘雲岫這家夥能夠做出來的。就像是家庭主婦說家裏灶上燉著肉的借口一樣,說走就走,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而且,更加氣人的是,這家夥總是認為自己站在道德的製高點,認定自己是正確的,是對的。並非為了自己謀求權力,至於其他人?估計是慣性。
比如林長民等人,都是長期在政壇邊緣化的人物,當然也有蠱惑不動的人,比如說鄭華。這位康奈爾的博士,決心放棄大好的設計公司的生意,義無反顧的投入官場,擔任浙江交通廳的廳長。餘雲岫能夠說服林長民,卻連登門鄭華家的心思都沒有。
陳布雷聞聽,頓時氣道:“這些家夥一個也不讓人省心,餘雲岫也太不像話了。先生一直主張在其位謀其政,難道他還不懂亂插手的危害嗎?”
“估計也是著急了,不管他。”王學謙笑道:“這些個家夥也是習慣了這種政壇的鬥爭方式。一來,他們都是在野黨,說話不管用,就算是在政府部門之中,也是門口羅雀的冷衙門;二來,民國的官員已經習慣了為了宣揚自己的聲音,而不惜鋌而走險的招數。”
陳布雷的驚訝,憤慨,一部分是裝出來,兩外一部分倒是真的。
雖然屢見不鮮,但他還忍不住會暗地裏生氣。遇到那些自以為是的官員,是最頭痛的。好在王學謙用快刀斬亂麻的辦法,迅速壓下了眼前不好的苗頭,不過他也好奇,為什麼這幫家夥會毫不顧忌自己的職務,甚至顯赫的身份,去插手他們根本就不熟悉的事務,並理直氣壯的用道德來解釋他們的大無畏精神?
陳布雷不解問:“難道他們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嗎?”
“怕是怕的,但不會太擔心自己會被埋沒。”王學謙對此也是毫無辦法,民國的政壇就是這樣,尤其是在燕京混跡的老政壇油條,喜歡了三個月換一屆政府,兩年換一次元首的政府。上司倒台了,隻要給人的印象深刻,下一任的政府中,還有他們的位子:“主要是民國的政壇變化太快,誰也不知道明天誰上台。這樣的局勢之中,他們還有什麼可擔心呢?政府總是需要人上班的嘛!有了名聲,當官從商都是很容易的。”
連一直好脾氣的陳布雷都憤怒的低吼道:“其心可誅。”他還沒有想到這麼深的人心,用一個人心險惡怎麼能形容得清楚?
王學謙揮揮手:“不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