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說回來,袁世凱當年是想要當皇帝,而王學謙呢?
僅僅是發動了一場未雨綢繆的戰爭,或者說是一次‘撿便宜’的政治投資。錯不錯的且不說,一旦浙江加上福建都在王學謙的手中,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浙江係的官員再也不用擔心周圍都是敵對勢力,而束手束腳,戰略上的好處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加上福建的財政貢獻,掌握的資源更多,百利而無一害。關鍵是浙江付出多大的代價拿下福州。
連這點深意都看不出來,在張鎮芳的眼中都是‘棒子’,傻得沒邊了。
至於,曹汝霖的身份,這位在很多人眼中也不陌生,比如林長民。
當初是段祺瑞政府的風雲人物,財政總長、交通總長,要不是‘五四運動’的時候,被當成了漢奸,並一把火被情緒激動的人群將在燕京的宅子燒了,也不至於從政府之中被迫於無奈的段祺瑞免職。
沒錯,袁世凱賣國的時候,是他和日本人聯係的,而且‘二十一條’也是他遞交的,可問題是,他也不情願啊!而段祺瑞政府的借款他就更冤了,日本人的胃口很大,向日資銀行借款,結局很難預料。而且,很多談判的條件都是段祺瑞應允的,他不過充當了一個口舌的作用,至少拍板的事他是不敢做的,‘五四運動’之後,被政府解除職務,一直遠離政治。但身上‘漢奸’的身份卻似乎永遠也洗不掉似的,連他的兒子在學校裏,都被當成了‘小漢奸’,同學沒有一個搭理他的。
但他在經濟界、銀行界、甚至交通界,還是實力強大的人物。
尤其是‘交行’,北方的鐵路公司,大型的煤礦都有他的股份。從政府退出之後,一直擔任‘交行’的董事長。他的到來,說明南北銀行界的合作將進入更加緊密的時期。
這並不是由政治決定的,而是由利益決定的。
加上曹汝霖擔任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外交官,非常注重儀態儀表,西裝、領帶、皮鞋,看上去可要比一身長衫的張鎮芳來的有派頭的多。不過自從離開政府之後,他不在評論政治,隻是眼神有些玩味的看了一眼老熟人林長民,然後笑笑:“您留步!”
說完,也離開了。
王學謙看著門口一個個,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官員們,職務都不低。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厭惡的神情,就像是有人高舉口號說‘愛國無罪’,卻做著唯恐天下不亂,甚至作奸犯科的事一樣。讓人無法忍受。
他連讓人進辦公室的意願都沒有,隻是冷笑了看了眾人一眼:“餘雲岫,鄉間衛生所的工作是你提出來了,撥款已經到位了,你培訓了多少合格的鄉村醫生?”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他連基礎衛生學校的籌備工作都沒有完成。
“夏守珍,今年浙江境內將第一次減免農業稅,夏稅取消,隻征收秋稅。你是用什麼辦法讓農民知道政府的政策的?是靠在政府鬧事嗎?這個時候你應該在各地巡查,而不是在杭州城裏?”
……
王學謙毫不留情的一個個數落過去,讓眾人都覺得抬不起頭來。本職工作沒有做好,就開始關心其他的事,政府官員卻準備要插手軍隊的作戰,這種事在北洋個別出現也就罷了,在浙江,王學謙是絕對不允許的。猛然的拍了一下門口的桌子,連站在旁邊的陳布雷都嚇地一跳:“是不是覺得頭上的官帽子太小,腦袋太大,有別的想法?有想法可以提出來,要用辭職來威脅的也大可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