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學謙拍打了一下褲腿,長出一口氣道:“走咯,上台說兩句!”
作為機要秘書,陳布雷的壓力感覺非常大,沒有底稿,沒有演說的準備,冒冒失失的就上台演講,要是換一個人,說不定就要鬧笑話了。不過,他堅信王學謙的口才肯定會糊弄過去……哎,為什麼他回想起糊弄這個詞?
總之,陳布雷覺得他在王學謙身邊施展才能的機會有限,當然更多的時候他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大的才能。
林長民遲疑了一下,擴音喇叭因為電流發出吱吱的聲音,有些刺耳。
等到確認王學謙從台下走上了主席台,才開口道:“現在有請浙江督軍王學謙……將軍,演講……大家歡迎!”林長民介紹王學謙身份的時候,說到‘將軍’兩個字,渾身都覺得別扭。王學謙是民國督軍之中,唯一的一個沒有在軍營之中哪怕呆過一天的將軍。同時他也是民國將軍之中學曆最高的督軍。
王學謙還有一個身份,林長民隱約的估計到,很可能這個家夥是民國首富。
哈同被報紙宣揚成遠東第一富豪,家產不足1億兩白銀。換成銀元的話,不超過1億4000萬。可王學謙名下的僅僅一個東方投資銀行,就控製著超過5000萬的資產,加上遠東銀行等產業,資產絕對不會弱於哈同,尤其是控製了銀行公會,將民國的金融行業牢牢的抓在手中……成就了他是民國封疆大吏之中,唯一的,也是獨有的不需要靠著官職撈錢的就能養活手下數萬軍隊的超級富豪,眼光更是卓越,國內軍閥政客無人能及。
可在此之前,王學謙一直是一個非常低調的人。
他幾乎不參加任何公開場合的演講和集會,不在報紙上寫文章,傳播所謂的西方文明。也從來不會因為見多識廣,而喜歡指手畫腳的人,他一直隱藏在背後。
從寧波特別市。
然後到拿回鹽稅自主權。
唯一的一次的公開露麵是在上海反英大遊行中露麵,那也是時隔兩年之前的事了。
很多人都快忘記了有那麼一個留學歸來的年輕人,謀劃了民國最大的一次罷工運動,從英國人手裏要來了原本被袁世凱抵押出去的鹽稅自主權。
時隔兩年,這個年輕人終於要出現在公眾的麵前。
可是,林長民覺得王學謙這樣的登台是不妥當的,甚至可能給他的名譽帶來一些不良的影響,他原本可以更加的光芒四散的宣布,他的名字正式出現在民國的政壇之中。
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背後運作,他的就職演講原本就應該璀璨無比,卻不應該浪費在一個無足輕重,甚至可能給王家帶來莫大牽連的囚犯的審判現場。
雖說,這種牽連隻不過是名譽上的損失。
林長民在和王學謙交錯的時候,低聲在他耳邊抱怨道:“子高,你不該來的。這場合,不適合你出麵。”
王學謙笑了笑,自從他準備登台,哪怕隻不過是幾分鍾之前才想好的事,但他覺得自己已經做好的充分的準備,他不會膽怯,也不會退縮,在民國的政壇上,任何一個小小的退讓,都會成為大潰敗的開始,堅持很不容易,但更不容易的是邁開第一步。
他隻是輕鬆的說了一句話:“我已經準備好了!”
拿刑場的血腥來宣告他的到來,顯然王學謙並不是如此淺薄,也不是那麼嗜殺的人,他的目的隻有一個,吏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