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目的,就為了兩個字,分錢。
“諸位,一定是等急了吧!”
王學謙剛走進大廳,數十位銀行界的大人物都匆忙的下樓,腿腳利索的就已經站在大廳了。王學謙告罪似的拱手賠笑:“想要找齊諸位債主不太容易,還請諸位見諒。”
“哪裏!哪裏!”
王學謙可不是一個人來,來的可是一個車隊,後麵的卡車上裝了幾大箱子的票據和賬本。關於錢的事,他一貫謹慎。
宋漢章暗暗歎氣,果然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隨著王學謙在圈子裏的地位越來越高,掌握的資源越越龐大,他這個銀行公會的會長似乎可以卸任了。
輕拍腦門,王學謙見眾人隻是訕笑,誰也沒有開口問錢的事,場麵有點生硬。正當陳光甫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王學謙卻開了一個玩笑:“諸位恐怕都是等著分錢吧?”
“怎麼可能?”黃奕住雖說是外來戶,他是南洋的富商。可是民國的戶籍管理非常模糊。甭管在哪裏出身的,隻要是華夏的血脈,站在民國的土地上,說自己是民國人,就能算他一個。民國的議會中,還有一部分華僑的席位呢?
黃奕住的表現過於表現,因為他知道在銀行圈內,他還是一個新人。
“黃老板,我倒了上海才聽說你的船跟在我的遊輪後麵,一路追債追過來的?”
“子高,你一定誤解了。我聽聞子高大才,懊惱沒有能夠在去年年會上見上一麵。這不,想著早一點來上海,能夠及早的和子高討論一下銀行也的前景。” 黃奕住臉上堆起花一樣的笑容,心中卻暗暗焦急,似乎連王學謙都要吃定他這個外來戶。
王學謙點頭道:“好啊!那麼我們今天就討論整頓金融市場秩序,杜絕投機倒把……”
“別!千萬別!”
黃奕住可不敢擔當這樣的罪責,不然他真要在上海灘無法立足了。
隨著中南銀行在上海,天津的開業,他的生意已經逐步從南陽移到了國內,真要是民國的銀行界不容。那麼主要做北洋政府生意的中南銀行就要舉步維艱了。
王學謙這才佯裝埋怨道:“原本是準備在新加坡叨擾黃兄的,沒想到讓王某做了薄義之人。就算是在香港見上一麵,也好過如此錯過。”言語中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說的人假,聽的人也知道是場麵話。
黃奕住感慨道:“你的船快,我一路跟著來,剛到香港,就接到史老弟的電報,你已經到上海了。”
說話間,也是放低了姿態,畢竟花花轎子人抬人,他那裏並不出王學謙的話中,多半希望今後銀行界共進退,至少在大銀行之間該如此。
王學謙扭頭對陳布雷道:“讓人把賬本抬進來。”
然後對花旗上海分行的喬納森說:“麻煩你了,喬納森先生。”
“哪裏,能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喬納森可是知道王學謙的能量有多大,而民國銀行界在歐洲的阻擊英鎊的收益從花旗來護送,也是洛克菲勒答應的。
花旗銀行的大會議室。
總經理喬納森在打開房間門之後,就告辭,去了他的辦公室。
大堆的文件,賬本被堆在了長桌上,王學謙這才開口:“這是在倫敦、法國、維也納、法蘭克福等地的票據,你們各家的資金都是按照獨立賬戶走的,先看賬本。”
張鎮芳有些傻眼,美國的記賬法,他銀行也用,可問題是他看不懂。
似乎看不懂的還有很多。
朱家老三茫然的看著堆在麵前的賬本,有些發愣。
倒是陳光甫等人熟門熟路,可數十本賬本,每天的交易記錄甚至是成百上千,條目眾多,就是給他三天,也不見得理的清楚。
朱子興瞪著眼珠子看著王學謙,直接道:“子高,你就明說,本金還在不在,掙了多少錢不就完事了嗎?”
“看賬簿最後一頁,因為盈利是英鎊,計量單位也是英鎊。”
……
陳光甫翻到記號為最後一本的賬本,翻到最後一頁,倒吸了一口冷氣:“嘶!”
張鎮芳也是見過大世麵的,看到賬本上的阿拉伯數字,也是倒吸一口冷氣:“嘶!”
黃奕住瞪眼捂著胸口……心中就一個念頭,這生意比打劫都來錢啊!
……
隻有朱子興,這位朱三哥別出心裁,咬著指甲。因為賬本上記錄的都是朱家的公賬,他心頭琢磨著要是能夠黑下期中一部分,他不貪,隻要一個零頭,就快活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