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宴,你小子有福氣了。”
王懷慶沒好氣的冷哼道,接著他卻指責周坤的鼻子,罵道:“到時候你小子機靈一點,給人家陪個不是,說起來是你不是東西,就是打罵,都給老子忍了!”
周坤剛才聽到國宴兩個字,頓時眉開眼笑的興奮,沒先到,他一個河南山溝裏的小子,也能登上國宴的席麵,他正想著問姑父,到時候是吃滿漢全席呢?還是吃魯菜?他更加傾心於吃滿漢全席,畢竟沒吃過,這才有想頭。
可是當他聽到,王懷慶帶著他是去賠罪的,頓時心裏頭涼了半截。這個王學謙真是太可恨了,打了自己,還要小爺舔著臉去求饒,這是那國的規矩。可是當他看到王懷慶陰沉的臉色,頓時不敢繼續開口,垂頭喪氣的離開了王懷慶的視線。
在馬弁的引領下,王懷慶費力的坐上了他的高頭大馬,他雖然愛好古怪,脾氣暴躁,但是愛出風頭的習慣還是沒有改變。
將軍隻有騎在馬上,才是最有氣度的。
當年他在聶士成的中軍,在後無援軍的苦戰中,聶士成那騎在馬上,堅定的看著戰場前方。直到最後,在彈藥耗盡之後,淮軍最後一支精銳不得不和鬼子兵白人戰,就在大軍全軍覆滅之前,他看到已經身負重傷的聶士成提起韁繩,戰馬高高躍起,衝向敵軍……
而他選擇了可恥的忍辱偷生,倒不是說他投降了,他不過是在橫死遍野的戰場上,選擇了裝死而已。
聶士成最後戰死的那一幕,仿佛印在了王懷慶的腦子裏,從此伴隨著他的軍旅生涯,再也沒有離開過。
雖然汽車已經成了將軍們的新寵,但王懷慶卻依然守舊。
要不是麵前一次次襲來的熱浪,要不是頭頂太陽仿佛烤爐一樣讓人昏昏欲睡,走在長安街上的人們還以為這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春節。到處懸掛的紅彤彤的燈籠,紅色的喜悅在如此炎熱的空氣中,仿佛點燃了一把火,一把民族崛起的希望之火。
從鴉片戰爭之後,國人聽到和洋人有關的消息,都是壞消息,從來沒有過好消息。
原本,還可以把責任退給滿清政府的腐朽,皇帝太後都不著急,平頭老百姓著急也沒用。但是民國了,皇帝退位了,可是袁世凱也好,段祺瑞也好,麵對洋人的時候,帶回來的還是壞消息。或許壞消息多了,國人也習慣了這種讓人沮喪,甚至痛恨的現狀。
可突然之間,政府好像讓人眼前一亮的辦了一件大事。
收回鹽稅?
很多人都不知道鹽稅到底意味著什麼,其實收回鹽稅,市麵上的鹽價也不會降低到康熙年間那樣,幾十文一斤的價格。但畢竟是一個好消息不是?
宴會廳內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不少代表團在國人茫然的眼神之中,從專屬通道進入宴會廳。
隨著英國代表團的到來,聚集在記者區的記者仿佛像是一群瞬間醒的鴨子,爭先恐後的想要衝破阻攔他們的工作人員。
英語。
法語。
意大利語。
日本語……
誰都希望能夠采訪到裏丁伯爵入場之後的第一句,可是裏丁伯爵,這個在英國政壇頗為出名的政客,在看到了王學謙的那一刻,走了上來。仿佛天生的警覺,王學謙感受到了一個不太友好的家夥,正向他走來。
這到不需要用到第六感,他耳後傳來相機鎂光燈的點燃聲,足夠說明一切。
看到是裏丁伯爵的時候,他還愣了一下,還以為對方是來和顧維鈞來攀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