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兄弟,你立場有問題!】(1 / 3)

“老師,你懂得真多!”

“教授,您去過的地方可真多!”

“先生,你好厲害!”

“老板,你真勇猛……”

……

就算一個男人知道自己一無是處,但是聽到上述的話,自信心油然而生的充斥著瘦小的軀幹。胡適可不是個一無是處的人,他是一個詩人,一個小說家,一個評論家,一個耍嘴皮子的……

在文人的眼中,戲劇雖也有教導民眾,啟迪民智的作用,揭露了社會的醜惡,升華了高尚的靈魂。但在文人眼中,戲劇、小說終究沒有詩歌的影響力大。

詩歌,是唯一能夠和人類靈魂共鳴的句子。

凝練的字裏行間,寥寥幾十字,或許就能概括一個人的一生。這是詩歌給人帶來的力量。

恰巧,胡適的身份還是一個詩人。作為新文化運動的發起人和倡導者,胡適的身份很多,涉及的方麵也五花八門,不過大部分都湮滅在群星璀璨之中,詩人的身份就是其中之一。很多時候,這都是讓他引以為傲的特長,當然麵對外行人的時候,這個特長就尤為明顯。咳嗽一聲,胡適挺起胸膛道:“或許你還不知道,我們這裏,大部分人都是詩人!”

王學謙是不寫詩的,無形之中提高了自己,貶低了他人。

陸小曼眯起眼睛,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胡適,有些好奇,這家夥怎麼這麼喜歡黏人?處於禮貌,她這才問了一句:“是嗎?不知道那本詩集是您的佳作?”

“《嚐試集》。”

新詩從民國五年開始,在燕京流行,一開始是刊登在《新青年》上的副刊,沒有單獨的專欄。後來寫的人逐漸多了,漸漸的,有的人的作品在數量上已經可以單獨刊印單行本了。

或許後世大部分都不知道,胡適的詩集,是新詩第一本詩集,是創紀元的開始。

按理說,第一,是很容易被記住的,看著胡適緊張的樣子,陸小曼倒是有些不忍心了,可是她也沒必要為了敷衍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胡適,說些違心的話,她是來散心的。散心的人,最怕耳邊有人喋喋不休的炫耀著自己的過去,哪怕這些真的是別人眼中了不起的成就,也會讓人心煩。

當然,在陸定夫婦的心中,陸小曼是帶著使命而來的。

雖然胡適看上去溫文爾雅,舉手投足之間,帶著一種學者氣息,儒雅長者的味道很濃。

不過看在陸小曼的眼中,比她大了十來歲的胡適,是鄰家大叔。

很不受待見的那種……

心中猶豫了一下,陸小曼還是決定委婉的甩掉這個黏人的家夥,口氣平淡,說不出欣喜,還是冷淡的語氣,讓人很難從對方說話的語調中,聽到對方的心情:“新詩,家裏不讓讀。”

“這樣啊!”

胡適像是被戳破了皮球,一股氣卸掉之後,就剩下了鬆鬆垮垮的輪廓。

不過,陸小曼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加了一句話,這句話,讓胡適頓時有種掩麵而逃的傷痛。

“補過我看到過《女神》,在我們學校是禁書,補過很多同學都很喜歡。”

沒有看過禁書的學生,不是進步學生。梳著進步女學生頭的陸小曼當然為了表示一下立場,或者說,為了緩和一下彼此之間的敵對陣營,才補充的話,頓時讓胡適有種要撞牆的衝動。

《女神》

郭沫若的《女神》。

自從這本詩集出現之後,連他的學生都不待見他寫的詩了,《嚐試集》作為第一本民國新詩單行本,一直以來,享受著第一的榮耀,沒想到,長江後浪拍前浪,直接把他的‘珍寶’,靈魂之感悟,一下子拍死在了沙灘上。

這種怨念,就像是一個評論家對一個書法家說,你的字最俗在骨。

這等惡毒的話,也隻有文人之間的罵戰才能說得出來。字如其人,說人家的字風骨俗氣,並不是說別人的字不好,而是說這個人的人品有問題。

“你是子高請來的救兵?”

陸小曼茫然的搖了搖頭,表示不理解。

悻悻然的來到張彭春的麵前,胡適興致不高的樣子,讓張彭春也有些納悶:“怎麼了適之?你不是最喜歡和小女生閑聊的嗎?”

一句話,就說明了胡適的一個弊病,或者說一種心態。當然沒有那種齷齪的想法,就是喜歡在年輕貌美的女子麵前爭表現,好襯托出他高大偉岸的身軀之類的做法,雖不雅,但大家都知道,這是胡適的一個小毛病,這個人是‘有賊心沒賊膽的’,鬧不出什麼道德醜聞來,也就隨他去了。

不過,張彭春不知道胡適竟然在一個小女生麵前連連吃癟,以至於自信心受挫。

硬是擠開了邊上的一個人,胡適也不管是誰喝過的茶杯,大口的灌了一肚子涼茶,這才哀歎道:“出師不利!”

僅僅一句話,就隱含了無數的深意。

張彭春心知肚明,不過他也是泥菩薩過江,胡適這個朋友倒黴,他的日子也不太好過,王學謙和他麵對麵,直截了當的來要賬了!

早就沒有心情估計胡適的感受,不過調侃幾句,轉移一下王學謙的注意力還是可以的。張彭春笑著拍著胡適的肩膀,一副大哥模樣,當然他的年紀確實比胡適和王學謙大,不看年紀的話,看長相……他們簡直就不是一個時代的人。

老氣橫秋的張彭春,大包大攬的替胡適撐腰道:“哥哥給你找會場子來!”

“你不行!”

胡適目光呆滯的看著茶杯,頭也不抬的就判定張彭春無法用學識折服陸小曼這樣的女生。對於見過世麵,家教良好,他們除了多讀了幾年書,沒什麼別的地方可以炫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