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對宋家的兩位小姐極其照顧的唐紹儀要是知道,他在宋家大小姐的眼中,不過是一個過氣政客的影響,還不會不擺出一個長者的風範?
一個過氣政客?
最多是在宋家大小姐的眼中,值得做出的表情,也不過是冷哼一聲。
如果換成是王學謙?
那麼就兩樣了,隨著王學謙在江浙,上海越來越活躍,尤其是王學謙背後隱藏的實力,更是讓這位宋家大小姐滿意。加上兩家人也不算是陌生,這樣的結合,才是最理想的結合。
所以,像是護小雞一樣,對妹妹身邊的男人設置障礙的宋家大小姐,在看到她百般阻撓的人,出現在了妹妹的身邊,頓時爆發了。
徐樹錚也愣住了,打從出生起,他就是眾人矚目的天才,哪裏受到過這樣的奚落和嗬斥。尤其是這些年,他在燕京政府,手握兵權,是燕京第一流的實權派。連段祺瑞和他說話,都是和風細雨的,哪裏想到,比一個女人罵?還被當成了齷齪的老不正經,徐樹錚頓時臉色漲的通紅,嘴唇唏噓的發抖。
“什麼?不說話了,就你這樣的落魄戶,說你幾句就受不了了?還是一個男人嗎?”
徐樹錚終於是忍無可忍,開口道:“我是不是男人,不用你來評論。但是你長著一張男人臉,混跡在女人中間,難道就沒有壓力嗎?”
“噗嗤……”
吵架,可不是街頭婦女的專利。實際上,在北洋政府中,吵架是常有的事。徐樹錚深諳其中三昧,也知道見好就收,不給對方留下口實的機會。
說完,就給了宋家大小姐一個後腦勺,大步流星的走了。
看著徐樹錚趾高氣揚的背後,宋三小姐,不用看從手上傳來的震動就能感知到,大姐被一個男人氣的發抖了。
等到宋大小姐先要找徐樹錚麻煩的時候,這家夥就躲在船艙裏,愣是沒有出來過。直到輪船進港,他才和唐紹儀有說有笑的離開船艙。
“鐵珊,怎麼我看她……”
“少川公,您老相好如何盡快去廣州嗎?”
唐紹儀被轉移了注意力,皺起眉頭,心中也是頗為擔憂。船剛剛進入維多利亞灣,就被告知。香港已經開始戒嚴,和廣州之間的客輪已經停止了。
如果無法盡快趕到廣州,那麼對於徐樹錚也好,唐紹儀也罷,和在上海都是沒有兩樣的。
如果沒辦法接觸到孫逸仙,甚至讓他改變短期內的決策,那麼唐紹儀在廣州還是一個邊緣人物。而徐樹錚的出現也解決不了多少問題。因為,連他都無法肯定,孫逸仙是否能夠放下‘皖係’當初鎮壓‘國黨’的仇恨,和已經下台,躲在天津租界裏的段祺瑞聯合,對付‘直係’曹錕。
不過,事實上,他們下船後抵達香港的第一天,已經把去廣州的目的給忘記了。
因為香港的戒嚴,讓唐紹儀、徐樹錚一行人,被困在了香港。
無奈之下,唐紹儀甚至打起了漁船的決定,想要弄一艘漁船去廣州。斡旋在廣東政府中,越走越遠的兩個陣營。但是讓唐紹儀他們不知道的是,廣東政府內部的分裂,被一件大事給壓了下來。
李烈鈞打下了桂林。
桂係主將沈鴻英退守柳州,開始尋找出路。這場勝利,徹底鞏固了廣東的政權。當然,如果陳炯明聽話的話,就更加好了。迫切需要一場軍事勝利,來宣揚非常大總統府的正確領導的孫逸仙,在聽到消息之後,就立刻下令,安排去桂林的行程。
而孫逸仙離開了廣東之後,陳炯明就是再看不慣孫逸仙的政治主張,也是眼不見心不煩。反而放下了他和孫逸仙之間的矛盾,廣東再次恢複到了之前的狀態。
當然,作為一個國人和地方政權的首腦,陳炯明也知道,繼續碰關稅,會給廣東帶來什麼樣的結果。
他可不想隻有廣州這個最大通商口岸的廣東,徹底被英國人封鎖。那麼最後倒黴的隻有是整個廣東。但是出於民意,陳炯明也不能出麵鎮壓反英群眾。所以,整個‘國黨’和陳炯明兩人的矛盾,也被擱置起來。雙方開始了一段相安無事,互不幹涉的局麵。
而與此同時,在上海,裏丁伯爵乘坐的軍艦,進入黃浦江。
在下船之後,他並沒有第一時間選擇英國駐滬總領事館去休息,反而乘著汽車,在上海的街頭查看了一番。
而街麵上的情況,卻讓他非常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