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在中間的顧維鈞,雖知道躲避不是辦法。
可是還是在內心深處,忍不住的害怕。
“子高,要咱們換一個人,你是有辦法的人,一定有辦法。去唐家,確實讓我很為難。”
“你孩子在上海嗎?”
“孩子?這和孩子有什麼關係?”顧維鈞不解道。
王學謙恨鐵不成鋼道:“你就說,孩子想姥爺、姥姥,不就結了嗎?”
“這能行嗎?”
顧維鈞不太相信王學謙說的話,畢竟他和唐寶玥的孩子,都沒有回過唐家。也沒有見到過唐紹儀這個姥爺,底氣頓時不足起來:“可是,孩子還沒有見過姥爺,姥姥。”
“什麼?你連孩子的姥爺、姥姥,都沒帶去看過?我說啊!少川兄,啊,少川兄。有你怎麼當女婿的嗎?女人是父親的小棉襖,可是外孫也不是外人呐,你怎麼能讓他們骨肉不得相見呢?冷血,冷酷,簡直就是……哎,你回去想想吧?我都懶得說你。”
王學謙氣呼呼的走了,留下顧維鈞站在王家的客廳裏,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走出王家的門了,顧維鈞還納悶的摸著自己略顯僵硬的臉頰,自問道:“冷血嗎?”
“先生,你說什麼?”
飯店的司機以為顧維鈞在和他說話呢?聲音太輕,可能沒有聽清楚,小心的問道。
顧維鈞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道:“沒什麼。我不過是隨口一說。對了,你覺得要是一家人的女兒亡故了,他們的女婿是否就會成為他們眼中的仇人。而他們女兒生的孩子,也會被這種仇恨帶進來?”
“怎麼可能?人啊!誰不知道什麼時候有意外,可是一家人畢竟是一家人,血都流著呢?難不成這都能改變?”司機卻渾不在意的笑道,在他看來,家人就是家人,永遠都是。
顧維鈞這才稍微平靜了一些。
在上海,王學謙正在為了廣州,甚至整個廣東發生大的變動,而積極的準備著。
但是在香港,作為英國政府的全權代表,裏丁伯爵卻依然霸占著港督的府邸,整天要不是爬山鍛煉身體就,就是悠閑的在港督府邸內享受東方美食。一副樂不思蜀的樣子。
這讓整天小心謹慎的香港總督司徒拔爵士看不下去,忽然在他頭上降臨了一位伯爵閣下,整天讓他提心吊膽的。要是裏丁伯爵問起沙田慘案的事情,他倒是心裏舒服一點。可是裏丁伯爵似乎整天優哉遊哉的樣子,什麼都不著急。
可越是這樣,就越讓司徒拔爵士著急。這個裏丁伯爵不會是在香港準備找他的茬吧?
司徒拔爵士這輩子的夢想,是要成成為主宰。香港這個地方雖然小了一點,但是而是他說了算的一畝三分地。
裏丁伯爵的到來,似乎又鳩占鵲巢的危險,他能不著急嗎?
想來想去,他準備試探一下,這位成為貴族還沒有幾年的猶太人。
機會很快就來了,當天下午,按照英國人的習慣,喝下午茶是提高工作效率的一種非常行之有效的辦法。雖來源於工廠,但是每一個英國人,或者推崇英倫風尚的人都不會錯過一頓香氣誘人的下午茶。
兩人在仆人送來茶盤之後,司徒拔爵士似乎不經意的看了一眼裏丁伯爵,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問道:“閣下,您是否一點不著急帝國在廣州受到的損失。”
“我該很著急嗎?”裏丁伯爵抬頭看了一眼司徒拔爵士,話中帶著刺:“好了,你不就想知道,我什麼時候離開香港嗎?”
“沒有,絕對沒有。您能來香港,是我的榮幸,是香港的榮幸。” 司徒拔爵士陪著小心道。
“快了,等廣州的事情處理完之後,我自然會去上海。”裏丁伯爵說道。
“可是我沒有見過你處理過任何一件和廣州有關的政務啊!”
裏丁伯爵笑著說:“放心吧!我不做,不代表沒人替我做,也許是法國人,也許是美國人,或者說民國人,就回替我把想做的事情都辦成了呢?”
“民國人?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