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果夫一直在上海工作,當然不知道汪兆銘最忌諱的人是誰,但是他一言中的就戳中了汪兆銘的軟肋,臉盤漲成青紫的汪兆銘也不由的心裏犯嘀咕,這個陳果夫不會是故意的吧?
“說點別的……”汪兆銘冷聲道。
陳果夫頓時心中會心一笑,汪兆銘的生平,他還是跟著張靜江的時候才聽說的,沒想到還真的是心眼比針鼻打不了多少的性格。陳果夫其實也不擔心,他在‘國黨’內是跟張靜江混,也不怕得罪汪兆銘。
“學者、銀行家、富家公子、社會名流、燕京政府任命的外交部高官……”
陳果夫把他知道的,道聽途說的,列了一個清單,讓汪兆銘選。不過每說一件,他就感受到汪兆銘的嘴角好像不自然的抖動幾下,頻率幾乎都一致。
“滾,你給我滾……”
平日裏養成的好脾氣,再也看不到了。再說了,此時的陳果夫在‘國黨’內部就是雜魚,汪兆銘當然不會在乎陳果夫的感受。再說了,陳果夫也好像故意氣汪兆銘似的,專門撿他不喜歡的聽,他能樂意?
氣急敗壞的汪兆銘回到了租住的旅店,立刻撲在書桌前,奮筆疾書。
稿子上頓時留下兩個大字,****。
然後臉色猙獰的用隱喻的筆法,開始琢磨給王學謙按上一個****的帽子,搜腸刮肚的寫了六七百字,然後在文章的最後,署上自己的筆名,精衛。
想著要讓王學謙難堪,決心投上海知名度最高的報社《申報》。
連夜派人送去史量才的住所,按照他的想法,《申報》即便不買他的麵子,孫先生的麵子總該給吧?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還是低估了王學謙在上海的影響力,連對權貴極少低頭的史量才,第二天一大早,就拿著這篇文章,找上了王學謙。
王學謙放下文章,顯得有些哭笑不得的對史量才說:“史兄,這位是?”
“孫先生眼前的紅人。”史量才一臉的厭惡,對於小人,他很少會高看一眼。
史量才的意思再簡單不過,他已經決定《申報》不發這篇文章。
但是王學謙卻笑道:“我覺得史兄不防在報紙上給他留個地方。”
沒聽說這個世道,還有專門找罵的,史量才也急了起來,他拿這篇文章來,可不是來消遣王學謙的,而是來給王學謙提個醒。在這關鍵時刻,小人作祟,讓王學謙當心,好有一個準備。
“子高,你這是?”
就見王學謙一臉的壞笑,在稿子最後,將‘精衛’兩個字的筆名劃掉,然後寫上五個小字,‘憤怒的小鳥’。精衛填海的故事小孩子都知道,可不就是一隻憤怒的小鳥嗎?
然後在史量才的耳邊麵授機宜,總是一本正經的史量才,還沒聽一半,就被王學謙的惡作劇惹的大笑起來。這樣一來,按照王學謙的做法,雖然簡單。也不會因為一篇沒有修改過的,對他非常不利的文章的發表而遭受社會的非議。
反倒是當事人汪兆銘可要倒黴了。
至於做法,全在他那個筆名上了。
翌日,汪兆銘在飯店的大堂裏吃早餐,見街頭的報童走過,叫來買了一份當日的《申報》。
翻開之後,在第二版就找到了他的文章,心裏那個叫美啊!可是在文章最後,他吃驚的發現,筆名竟然搞錯了,心下狐疑,不由的喃喃道:“明明是‘精衛’,怎麼成‘憤怒的小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