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挺生畢竟看不透政治的險惡,不解道:“難道不是嗎?”
“你看寧波才多大一塊地方,要是寧波一個城市那麼巴掌大的地方,都能把李厚基一省的督軍主力部隊給殲滅了,這要是傳出去,我可不就站在風頭浪尖上了嗎?再說了,沒有絲毫實惠,誰願意給人當雷啊!盧永祥迫切希望自己的實力能夠被無休止的誇大,從而緩解長江以北給他帶來的壓力。不過是一個順手人情的意思。”王學謙說出了其中的隱秘,頓時讓衛挺生有種受益匪淺的感悟。
可他這個人吧,有些不信邪。
反而覺得王學謙卻如此安排,顯然是虧大發了,頓時替好友叫屈:“這樣做,你不是很吃虧。”
“吃什麼虧?做生意其實和當官一個道理,講究的就是悶聲大發財,誰把得到的好處到處去嚷嚷?”王學謙一副授人解惑的樣子,數落道。
衛挺生眨巴了幾下小眼睛,感覺不太對勁,王學謙可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人,剛才還說大買賣,難道現在收到的好處不過是保住了寧波的基業?說此時的王學謙是個政客,真是高抬了這位,這年頭,有哪個政客還在市政府這種小衙門混的?
說市政府,當然很多人不理解,但要說道寧波府?
估計也就是一個師爺的前程。
衛挺生說:“剛才你說的大買賣,就是這次弄來的好處吧?”
王學謙點頭道:“沒錯,不過我需要一個談判高手,去和人在談判桌上掰扯。”
“掰扯,這種事情找我啊!”衛挺生奸笑道:“說吧,子高。這次你弄到了什麼好東西,想要賣一個什麼價格,倒時候哥哥我一定給你談出一個天價來。”
“你就不問,這次談判的對象是誰?”王學謙奇怪道。
衛挺生的腦子轉的很快,不過看他的臉色,倒是有些發白,似乎已經猜出了對方的來曆,嘴唇不由的哆嗦道:“不會是丘八吧?”
“什麼丘八,說的這麼難聽。”王學謙其實也是給衛挺生增加信心,要是知道對方一個不悅,都要動手打人,這位的嘴皮子雖然利索,但估計心裏是要打退堂鼓了:“是職業軍人。”
“還是丘八!”衛挺生嚷嚷道:“你怎麼不去?”
“我?不方便。”
王學謙臉色變幻了一陣,他也是對和軍人談判有些沒有信心,雖然他也接觸過一些軍人,但像溫應星一類的老好人,看麵相就是那種一臉來欺負我吧的樣子。而蔣方震也不是那種逮誰就和誰齜牙的主,完全是一副德國職業軍官的賣相,榮譽至上的信念,讓他看誰都像是螻蟻,不屑與之為敵。
再有就是盧永祥,檔次太高,這種人一般都不會動怒的,一旦動怒,就是血流成河的大人物,站在王學謙的立場,也好對付。
但真要是來一個話未脫離軍人匪氣的中級軍官,加上一個賊眉鼠眼的師爺般的幕僚,王學謙也懶得和他們動口舌。
想來想去,還是讓衛挺生去比較妥當,於是他不斷的誘惑衛挺生道:“你是作為中間人的身份,明白嗎?”
“不就是掮客嗎?這我懂。”
“還有談判在租界裏,你看看,這年頭誰敢在租界裏鬧事?你以為巡捕房吃素的?”王學謙繼續誘導道。
衛挺生心裏一想,還真的是這麼一回事。頓時信心大增道:“他要是敢炸翅,反了天了他!”
“另外,你是中間人,這中間的好處我就不問了。”王學謙最後才誘之以利道。
衛挺生這下頓覺十拿九穩,撇著嘴不屑道:“說吧,這生意我接下來。這不就是和軍方的人談判嗎?”
“錯,不是軍方。是軍閥。”
“對,不就是一個地方勢力嗎?在上海灘,他是龍得給我盤著,是虎得給我趴著。這可不是他們的地盤,不是那個人手下人多,就是道理大。說破了天,這是爺們的天下,還容不得他們不接著。”衛挺生趾高氣揚的樣子,頗有一種天下在握的霸氣,但實際上,他也不過是覺得,這是一場買賣,和其他買賣沒什麼兩樣。
“說吧,到底是什麼買賣,我可先說好了,太小的買賣,我可沒有興趣。”衛挺生大大咧咧道。
王學謙輕輕一笑:“也沒什麼,就是賣人頭。”
“死人。”衛挺生驚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