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維鈞心中暗歎:“這都是什麼人啊!”
就見衛挺生口沫橫飛的說道:“當時我就瞅準了距我最近的一張桌子,一貓腰,一矮身,就撩開了餐布,想要往桌子底下鑽,你看我看到了什麼?”
“不會都是我們的留學生吧?”
顧維鈞哀歎,深情有些落寞,他想起來,假如自己也參加了這次聚會,碰到了黑幫打架,也覺得蠻難的。
他決定暫時忘記這些,不去想。可是他不想,有一個人會替他想啊!衛挺生說到激動之處,開心的笑起來:“沒那麼誇張,當時我就看到了一個人。正當我撩起餐布想要往桌子底下鑽的時候,就看見子高早就在桌子的底下,拿著一把從餐桌上拿來的金屬餐刀,緊張的看著我。見是一起的,才不太滿意的挪動了一下位置,給我騰了一個位置。”
“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顧維鈞的涵養還真不好說出這樣的話來。
可衛挺生卻說到起勁之處,肢體語言極其豐富,比劃著,給顧維鈞打手勢:“當時,我們兩個就肩並肩,不能說是戰鬥在一起吧,但也是堅持到了警察出現,才脫險。你是不知道,這洋鬼子打架,連手槍都用上了。”
“後來,我和子高就成朋友了。”
而子高也是妙人,說起我們的友誼,也勉強算是‘人生四大鐵’。
顧維鈞好奇道:“什麼四大鐵?”
“北方人說的鐵磁嘛,就是關係好的不得了的那種。”衛挺生開懷道:“當時我也沒有聽說過,不過見子高說的挺有道理,當初他是怎麼說的,‘一起扛過槍、一起同過窗、一起分過髒、一起嫖過娼’。我和他一起扛槍是不現實了,但勉強也算是同過窗吧,至於分贓?對了,後兩樣揭過……”
顧維鈞正聽著有趣,沒想到衛挺生說話竟然用上了春秋筆法,說話大喘氣。
“要是當時你也在的話,我們三個人……”
“我不會鑽桌子!”顧維鈞立刻反駁。不過,眼神中帶著一種驚恐的樣子,去美國留學的華夏學生,很少會學習像軍事一類的,能夠培養血性,臨了還能獲得一個好身體的。就像是顧維鈞,學的是國際法和外交方向的博士。在哥倫比亞,或者說每一個美國高等學府,都開辟了一個專門供法學生,外交關係這類學生練嘴皮子的地方。
當然校園裏的稱呼要更加的穩妥一些,叫演講角。
這才是顧維鈞揚名的地方,舌戰群雄,辯論古今,東西方的掌故隨手拈來的淡定從容……可是麵對歹徒?顧維鈞練就一身的功夫,可都在嘴上,而且還沒有學過咬人的技巧,當然要避其鋒芒了。想來想去,王學謙和衛挺生的做法,才是明智之舉。
衛挺生似乎不以為然,沒有說,但撇嘴的樣子似乎非常不屑於顧維鈞的樣子。誰信啊!當初一半多留學生,都鑽桌子底下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還能管得了在危難之際,不做出一些自保的舉動來?
衛挺生說了這麼多,其實就是要讓顧維鈞明白一個道理,王學謙比他們都要怕死,他在的地方,鐵定是安全的。
可是,顧維鈞並沒有為之所動,反而冷笑道:“你就這麼想要支走我?”
“哪敢啊!您忙的是國家大事,耽擱不起啊!你再看看我,全身上下哪裏像是為國為民排憂解難的樣子?”衛挺生忽然心中好像明悟了一點,宛如一縷穿透雲層的陽光,瞬間破開心中的黑暗,但是這個猜測讓他頓時火冒三丈:“你不會想著讓我去浙江把人給你找來吧?”
“這也不是不行。”顧維鈞赫然道,確實想的不太地道,但讓他去戰亂地區,顧維鈞還沒有這個打算。
“我!”
衛挺生像是有一團血,淤積在胸口,讓他無法釋懷。
正當這個時候,有人推開了他辦公室的們,往裏闖。衛挺生正想著要生氣,瞪眼一看,頓時愣住了。
這人啊!太不禁念叨。
說什麼,來什麼。
連衛挺生對他接連使眼色都沒用,剛剛從十六鋪客運碼頭下船的王學謙,興奮的進了辦公室,眉開笑顏道:“老衛,來大買賣了!”
“子高。”顧維鈞坐在沙發上打了一個招呼,但表情可不太好看。
王學謙愣住了,眼珠子轉了轉,心虛道:“學長,您來上海了。”不等顧維鈞說話,他急忙對衛挺生說道:“老衛,不知道你來貴客了,你有事先忙,我改天再來找你。”
說完,王學謙扭頭想要走,可是顧維鈞能讓他走得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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