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在這時候,一個個不起眼的土堆邊上,有些泥土有鬆動的跡象。
很快露出了一個個足以充當機槍射擊口大小的槍口。
一條條火舌,從這些黑洞下,宛如來自地獄的死神鐮刀,快速收割恍然不知的生命。
在李厚基決定主攻的西線陣地上,一聲聲爆炸響起來,每次爆炸之後,戰場都回歸平靜,宛如這些爆炸像是鬼魂控製的那樣。可是一旦有人站起來,開始搜索前景,就會接著發生爆炸。
李厚基在觀察哨裏看到戰場上詭異的一幕,吃驚的簡直說不出話來。
隨著槍聲大作,他的一個用來佯攻的營,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從他的部隊的番號中被劃掉了。
內心更加吃驚的還要數周鳳岐,他終於明白,那天晚上他在東陽鎮的郊外,他命令部隊發起偷襲的時候遇到了什麼?沒錯,是地堡,一個又一個地堡被溫應星設計在營地之中。憑借持續火力,吞噬著周圍能夠吞噬的一切生命。
他甚至慶幸不已,當初下了明智的撤退命令。
因為是深夜,他不敢往大陸上命令部隊撤退,處於安全考慮,他選擇了山路。而正是這個選擇,讓他的部隊躲過好了更致命的伏擊。因為他看到,隻要一個加強重機槍連,溫應星就能夠將整個營地置於他設計的火力網下。
而對於溫應星來說,一個連的部隊,隻是他當時在東陽部隊的很小一部分。
作為主力的兩個步兵營去了哪裏,周鳳岐甚至用腳丫子都能想的出來。
肯定是長好了網,在路上等著他呢。
“這個溫應星是哪兒冒出來的混蛋,如此下作?”李厚基強烈克製這心頭的疑惑,他還維持著一個大帥該有的氣度,還沒有破口大罵,但是言語中已經非常不客氣了。
李厚基扭頭看向周鳳岐,氣憤道:“恭先,你當初在東陽遇到的也是這個招數?”
他原本很想說這是一個爛招數,但是一個爛招數,卻能在不動聲色的情況下,在眾目睽睽之下,吃掉他的一個營,就讓他震驚的愣了好長一段時間。
而進攻西側陣地的部隊,更是連動也不敢動。從高處的望眼鏡裏看去,士兵們都趴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出。但李厚基看不到情況,隻能暗暗焦急,心中罵著部下混蛋,連攻擊命令都不敢下達。要知道,西側的陣地已經變成了一片開闊地,攻擊能夠很順利的就抵達麗水低矮的城牆下麵。
周鳳岐的臉都綠了,他原本還抱怨老天不眷顧他,讓溫應星這混蛋撿了便宜。
可現在他才明白,撿到便宜的不是溫應星,而是他自己。
聽到李厚基詢問於他,周鳳岐臉色鐵青的點頭道:“大帥,我當時要是稍微下達的命令慢一點,說不定就交代在了東陽。更不會有在大帥的旗下效力的機會。”
李厚基想起前兩天還嘲笑過周鳳岐的不堪大用,周鳳岐還是在夜裏,闖入了地堡群中的火力網,還能夠帶著一半多弟兄回來,已經是不錯的了。看看自己的部隊,一袋煙的功夫,一個營就這樣沒有了。眼睜睜的消失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這種憋屈,讓李厚基都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胸中的悶氣了。
“讓攻擊部隊交替掩護,撤下來,防止對方追擊,出現更大的傷亡。”
李厚基下達了一個任何指揮官在這種窘境下都會下達的命令,溫應星躲在地堡裏的部隊倒是沒有再次發動攻擊,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撤離戰場。不過來的時候頗為壯觀,但離開的時候,卻已經是稀稀拉拉。
東線的部隊撤下來了,但是西線的部隊試著撤離,但和快又不敢動了。
膽子小的士兵甚至以為是觸怒了土地山神,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求神祈福起來。
要不是李厚基氣急敗壞之際,下達一個讓人感覺不近人情的命令,如果繼續滯留戰場上,不管士兵還是軍官都一律軍法從事。
這才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才將兩支不對撤離了開來。
雙方連照麵都沒有碰上,就讓李厚基的部隊了吃足了苦頭。不僅如此,正當他對著麗水的方向運氣的時候,忽然發現城頭上竟然有旗語兵在向他傳遞消息。
找了一個懂旗語的參謀,這才知道,溫應星將軍法外開恩,允許福建士兵將戰場上的己方傷病救治下戰場……
李厚基瞪眼喘著粗氣,嘴巴不停的抖動著,連嘴唇上的胡須都像是有生命似的顫栗起來:“讓你看不起老子!老子和你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