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座,不可啊!殺降不吉啊!”
“屁話,這裏已經沒有什麼浙軍第二師,浙軍第三師,而是我等熱血男兒屠殺禽獸的修羅場,今日不是他周鳳岐死,就是我張載陽亡!命令部隊,全線反攻,將預備隊投入戰場,老子要在此戰結束之前,活劈了周鳳岐!”
“師座,三思啊!”
“預備隊是戰局無法挽回之前,退兵之際用的,但眼下周鳳岐部攻打的很猛,萬一我軍退兵他死死的咬傷上來,我第二師非大傷元氣不可。”
“你們耳朵都聾了,我是要活劈了周鳳岐,雖說老子要退兵了?”張載陽嘴角露出殘忍的陰笑,眼神似乎在噴火一般。部下無奈,也許是師長失去了理智,也許是周鳳岐做的太過分。
浙軍分成兩種,一種是盧永祥帶來的原北洋軍第10師的班底組建的盧永祥嫡係部隊,另外一種就是像張載陽和周鳳岐這樣的地方部隊,因為不受盧永祥重視,在軍械、軍餉上,受到很大的壓製。
部隊裝備差,但是浙江兵戰鬥力都不錯。
勇氣、耐力、尤其是山區出來的士兵,更是能夠吃苦,所以即便裝備差,軍餉不足,但是浙江本地軍隊還是讓盧永祥非常忌憚。
這樣說來,第二師和第三師,等於是同胞兄弟,而這次周鳳岐對張載陽下手,這哪裏是打臉那麼簡單,是在挖張載陽的心啊!
狂怒之下的張載陽,頓時將留在手裏的預備隊都撲了上去。
戰場上的慘烈簡直讓浙軍的官兵不敢相信,這是他們同鄉之間打出來的結果。
敢死隊。
督戰隊。
師長衛隊,所有能夠用的招數,都已經用上了。這一戰從中午一直打到了黃昏,直到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周鳳岐的第三師開始主動退出戰場。而守住了一天的第二師官兵,並沒有發出任何的歡呼,對他們來說,仇恨或許是唯一能夠讓他們支持下去的信念。
巡視戰場的張載陽裝出一副勝利者的傲慢,滿意的注視著被硝煙熏黑了的士兵,但是他的心裏是在流血,這道傷口將永遠不會愈合。
而且,如果按照這種打法,第三師用不了三天就要垮了。
回到指揮部的張載陽,心情無比的低沉和失落,他明白,讓出麗水,他隻能去金華,可是李厚基和周鳳岐會放過他嗎?
一旦對方進犯金華呢?
他還能退到哪裏去?
或許衢州,或許眼睜睜的看著李厚基這個飯桶,耀武揚威的騎馬挎刀,進入杭州城?
似乎不論哪個結局都不是他能夠接受的,也不是他可以接受的。
眼下,唯一的辦法,或許隻能是向寧波守備旅求援了。雖然他還在納悶於周鳳岐既然敢對他下手了,為什麼沒有對寧波守備旅下手。如果拿下寧波,周鳳岐就根本不會出現在第二師的正麵,而是會突然出現在金華,真要等到那時候,自己腹背受敵,張載陽除了出逃也是無路可走。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張載陽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他知道,寧波守備旅應該還保存著。向這麼一支組建不到半年的軍隊求援,連張載陽自己都有些擔心,會不會因為他的固執,讓寧波守備旅跟著他一起死?他是不會相信寧波守備旅有戰鬥力將第三師給擊垮,這根本就不是兩個檔次的軍隊。除非運氣好到爆棚,哪裏有什麼可能一個晚上,打的周鳳岐連大路頭不敢逃跑,隻能放棄重武器,翻山越嶺,投奔李厚基?
罷了!
罷了!
反正自己也已經盡力了,無法抵擋眼前的兩萬大軍,也不是他的錯。或許是周鳳岐的錯,或許是盧永祥的錯,但絕對不會是他張載陽的錯。
正當他心中意誌開始薄弱的時候,他的參謀長卻急匆匆的拿著一封電報,衝了進來。
張載陽被忽然出現在眼前的人影驚醒,從自己的亂想中驚醒過來,心頭一顫,伸手就往腰間的配槍摸去。
“師座,是我!”
張載陽定睛一看,原來是他的參謀長,頓時惱怒道:“什麼事情慌慌張張的,你一個參謀長要給手下的人帶好頭,不然還以為我軍潰敗了呢?”
“好事啊!大好事。寧波守備旅的先頭部隊,一個團加一個獨立營已經在傍晚的時候開赴金華,現在已經離開金華,星夜馳援我軍……”
參謀長說道這裏,眼中已經閃出淚花,絕地逢生,絕對是絕地逢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