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高。”這下連朱葆三,這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子都等不了了,何況其他人?
可蔣方震卻是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顯然他明白了王學謙的用意。
幾個人,在花廳裏喝著茶水,但是誰也沒有說話。
差不多半個小時候,氣氛已經冷凝到像是凍住了一般,朱家的老管家匆匆的從回廊走進花廳,躬身對朱葆三說道:“老爺,門外警察局的戴笠要求見,說是王少爺安排的。”
“讓他進來。”朱葆三雖然發話了,但也是好奇,扭頭問王學謙:“子高,你這葫蘆裏買的什麼藥?”
王學謙會心一笑:“毒藥。”
朱葆三就像是被花叢中的響動吸引的孩子,正躡手躡腳的靠近,卻沒想到,從花叢中竄出一條毒蛇一樣,被驚的一哆嗦。
王學謙繼續說:“以毒攻毒的毒藥。”
很快戴笠在仆人的帶領下,走進了花廳,看到朱葆三,正準備行禮的時候,沒想到朱葆三卻擺擺手,大度道:“小家夥,我知道你是誰的人,別弄這些虛頭巴腦的禮節了。”其實他也是被王學謙勾起了好奇心,這心啊,懸在半空中,就不見落下,也是難受的緊。正想要聽到結果,好吧心放下的時候,哪裏還受得了這些禮節性的東西?
戴笠有些傻眼的看著王學謙。
好在王學謙替他解圍道:“東西拿來了?”
戴笠這才回過神,從兜裏摸出了一份名單,正準備要遞給王學謙,卻不曾想,王學謙根本就沒看,反而失意讓他把名單遞給朱葆三。
朱葆三結果名單之後,也愣住了,上麵的有些人都是在寧波有頭有臉的人物,也不知道戴笠這是何意?
王學謙頷首道:“伯父拿著的名單,是寧波城內和周鳳岐有瓜葛的人,至少是在寧波城坐實了替周鳳岐傳遞消息,造成城內恐慌的罪魁禍首。”
“這個……”朱葆三也一時間猶豫了,不少人他都是認識的,而且朱葆三自認,他對這些人不薄,怎麼會?
“伯父,利益熏人心啊!”
朱葆三長歎一口氣,失神道:“好吧,我也不替這些人求情了。想要壞寧波城的基業,這些人的死活我也管不了了。”
“伯父也不必太自責,有些人不過是脅迫的。而且我們還要用這些人。”王學謙道。
朱葆三不解:“這些人還能相信嗎?”
王學謙笑道:“伯父,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這些人我們不相信不要緊,關鍵是周鳳岐相信啊!我們還要靠著這些人傳遞消息呢?”
“啊!你是說讓他們繼續給周鳳岐賣命。”
“賣命談不上,互相利用,相互合作是逃不了的。”王學謙寬慰了幾句朱葆三,這才開始說道:“其實我在上海的時候,就知道了周鳳岐和李厚基之間應該達成了某種協議。這個消息渠道來源於段祺瑞原本在李厚基部中埋下的暗探。但我認為,李厚基的軍事行動,雷聲大雨點小,反而最讓人擔心的還是在浙江內部。以為駐守仙霞關守軍團長張國威,應該是警察廳長夏超的人。”
“夏超?他好好的警察廳長當著,在浙江也是說一不二的人,怎麼會攙和到這裏去?”朱葆三的話,顯然在奇怪,夏超這個人也不傻,他本來就是浙江當地的本土勢力中實力最強的,而且位高權重,即便迎來了外敵,但是誰能保證最後笑到最後的一定是他?
“無非一個原因,他想要更進一步。”王學謙鄙夷道。
其實在這個時代,省長的權利也不見得比警察廳長大多少,但如果是督軍的話,就不一樣了。軍政大權獨攬的感覺,和當皇帝都沒有什麼兩樣了。
王學謙把知道的消息,一點點的透露出來,在場的幾個人是又驚又怕。
驚的是,這些人的膽子實在太大了,都敢與虎謀皮。而怕的是,要是王學謙不知道這些消息,那麼最後還非常年輕的守備旅就會成為他人眼中的肥肉,被一口吞掉。
把所有的消息都說了出來,王學謙也是感覺心中一空,感覺有點奇怪,有些暢快,但也有些擔心。
終於把心事都說出來了,心裏沒有那麼大的負擔,在座的人是否能夠為他分擔這種壓力。
接下來的時間,蔣方震和溫應星在地圖前低聲的商量著,有時候伴著幾句爭論,很快,兩人回來,由蔣方震開口道:“有一個地方,非常適合周鳳岐下圈套,但是我和旅長商量之後,覺得這也是我們的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