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省的督軍?”王學謙聽到這裏,不免心裏有些暗暗吃驚,要是福建的督軍真要乘著浙江空虛,揮兵北上,浙江不就是要打仗了嗎?萬一要是在台州一線駐紮的第三師師長周鳳岐能頂得住嗎?萬一頂不住,不就是要讓寧波的守備旅投入戰場了。
想到這些,王學謙的心裏也沒底起來。
守備旅從挑選兵員,訓練,隻有幾個月的時間,半年都不到。能打得過訓練有素的軍閥部隊嗎?
想來想去,王學謙一時間也沒有了章程,虛心問道:“不知盧公子有什麼教我的?”
“哪有什麼好辦法,隻能備戰。”
“不是寧波的南線還駐紮著浙軍第三師嗎?周鳳岐難道已經不聽盧督的號令了嗎?”
盧筱嘉陪撇撇嘴,沒好氣的說:“周鳳岐早就不聽我們家老爺子的命令了,要不是造反他也蹦躂不起來,說不定家父在杭州的時候就出兵杭州了。指望他?哼……我看你們還是省省吧!”
“周鳳岐也不可靠?”王學謙不由皺眉,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盧筱嘉接著說:“這個李厚基是曹錕的人,但是不得信任。現如今出兵浙江,很可能是曹錕的指使。畢竟家父拿下南京之後,讓皇城內大老爺們很不舒服。使一些不入流的小伎倆,也是常有的事。當然,我們也不指望寧波守備旅,就那麼兩個團的部隊,能夠防住李厚基的主力,還有周鳳岐的叛軍。可惜的是家父的王牌第10師已經在南京城布防,從其他地方抽調兵力,需要時間。我來就是告訴你,一旦寧波遭受李厚基的偷襲,不要心慌,援軍最快三天就能到。”
嘿嘿……盧筱嘉輕笑兩聲,這種談話的方式深得他心,眼角的魚尾紋都散開來了,顯然心情不錯。其實盧永祥讓他來,一方麵是提醒王學謙,李厚基對浙南心懷不軌,另外一方麵也是想要看看寧波守備旅的實力,好做打算。
別看守備旅的旅長,參謀長,都是大有來頭。
一個是留學美國名校的溫應星,另外一個是留學日本、德國,對各國軍事深有研究的保定校長的蔣方震,早年間軍銜甚至和盧永祥都是一個級別,也是中將。要不是手下沒有兵權,也是一方霸主。
要不是寧波的守備旅組建才不過幾個月,盧永祥甚至認為李厚基手中的三個師的兵力,麵對這兩個對手,也是落敗的下場。
不過現在,盧永祥卻認為寧波守備旅必敗。
因為士兵有沒有上過戰場,是非常重要的。新軍打仗,往往還沒有兩軍接觸,就開始敗退。並不是訓練時間不夠,也不是士兵沒有士氣,而是一旦活生生的死亡出現在一個不久之前還是農民的士兵麵前,少不了腿肚子打顫,渾身打擺子,逃跑也是常有的事情。恐慌的情緒,在新軍之中尤其明顯。
當然盧永祥也大可以不去提醒王學謙,讓李厚基偷襲得逞,但是寧波之後到杭州、嘉興,沒有天險可守,萬一要被李厚基拿下了杭州、嘉興,這不等於盧永祥把自己的菊花給露出來了嗎?
這才讓盧筱嘉帶著消息告訴王學謙,當然這消息也段祺瑞安插在各個手下中的人,現如今,段祺瑞也隻能依靠盧永祥,幹脆把這些密探也讓盧永祥指揮。多一份勝算,算一份。
見王學謙不說話,但臉色陰沉,眉頭緊皺,顯然是遇到了難事。這讓盧筱嘉越看心裏越舒坦,主要是王學謙這小子運氣太好了,明明他才是督軍大公子,卻搞得整天被人差遣來,差遣去的,好不煩人。哪裏能忍得下王學謙一個毛頭小子,爬在他的頭上,作威作福?想想,王學謙在上海住這麼大的宅院,心裏頭就有氣。
盧筱嘉折騰了這幾年,也置辦不出這等家業。
不就是一個商賈人家的兒子嗎?
神氣什麼?
盧筱嘉有這種心思,可以說是他這個人心氣高,當然也能說他這個人不懂滿足。看段宏業,雖然也在上海安家了,一開始買不起花園洋房,在法租界買下了裏弄的小房子,也算是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