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王學謙出現了意外,王家‘宗房’就要打他這裏,斷根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王學謙就是王鴻榮的命根子,話糙理不糙,要是王學謙出了意外,對王鴻榮來說,無疑是天要塌下來了。自然要反對王學謙如此魯莽的舉動。
看著兩個加起來已經120歲的反對者。
王學謙頗覺無奈,因為在他看來,即便是他登上了英國人的軍艦,也不會出現任何問題。一方麵,他擁有美國銀行家的身份,大不了,讓英國人去求證去。另外,一旦英國人限製他的自由,相信,比他著急的人大有人在,而且都是擁有強大背景的人物。
可看看他的左右,兩張反對的麵孔。
一個是長輩,是長者;另外一個反對的人更是他老爹。
真要一意孤行,於情於理都很難說通。想了想,隻能選擇一個折中的辦法,就是找一個擁有官方身份,最好是外國人的中間人出麵。他心裏頭倒是有一個人選,但不知道對方是否願意幫這個忙?
德懷特-艾森豪威爾,這個曆史上的萬年少校。現如今的使館武官。
寧波第一批正在訓練的軍隊,一個標準的美軍獨立營正在寧波城外不遠,想要指望這支成立不到兩個禮拜的軍隊,去和英國人拚命是絕對不顯示的。但是作為教官的五十多美國軍官是不爭的事實。
隻要表明美國軍人的身份,英國人自然會投鼠忌器,轉移目標。
轉移的方向很簡單,就是一直被英國人壓著的美國人,尤其是在遠東,美國人不惜發動了一場戰爭,都沒有打破英國人控製下的局勢。美國貨,處處被英國人刁難的境地,一直沒有受到改觀。尤其是在現如今,美國成為了英國最大的債主之後,英國人絕對不會對美國人感激涕零,反而更加的謹慎。
美國人出麵是否會收到負麵的效果,這一點王學謙不得而知,但至少能夠讓英國人警覺,甚至改變短期內對寧波的態度,這就足夠了。
沉思之後,王學謙這才開口道:“守備旅第1營就在城外訓練,如果讓美國軍官出麵和英國人談判,或許能夠收到不錯的效果。當然也要存在風險,就是英國人出於霸權主義的思維,幹涉軍隊的建設和政府部門。”
朱葆三眼前一亮,他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頷首道:“我看行。聽說公共租界公董局中,英國人有意讓美國駐滬總領事克寧翰擔任總董,說明英國人在對待美國人的關係上,更加的謹慎起來。由美國人出麵,至少可以緩解英國人的情緒。”
“消息可靠嗎?”王鴻榮一聽,也覺得有門,急切的問道。
“應該錯不了,四年的戰爭已經讓英國的國庫消耗一空,英國人想要繼續稱霸世界,就不得不仰仗美國人的支持,至少短期內,這種關係不會變化。”朱葆三沉著道。
王學謙心中暗自吃驚,別看朱葆三足不出戶的在英租界的朱公館不管世事。但這份老辣的目光卻是很多人無法比擬的,甚至連不少外交官都比不上他。
因為他的身份決定了,英國人不會對他像防對手一樣,警惕他的存在。
既然注意已定,王學謙也不敢耽擱,一方麵安排電報局不停的向英國軍艦用‘莫斯密碼’發報喊話。問清楚對方的意圖。緊接著,又馬不停蹄的趕去城外軍營,找德懷特商量對策。
能說服德懷特出麵最好,如果說服不了,就隻能和上海方麵的美國人聯係,尋求幫助。對於他美國軍火商人的代言身份,美國駐滬總領事克寧翰是知道一些的,當然不會將他當成一個普通的民國商人看待。
讓人絕對想不到的是,讓整個寧波城的老百姓,嚇的雞飛狗跳的英國軍艦上,確是另外一幅場景。
軍艦上,觀察手,領航員,耷拉著腦袋,低著頭,站在甲板上,正在挨訓。艦長斯密斯中校正氣得暴跳如雷,用最卑微的小動物和排泄物,不停地問候部下極其他們的家人。
而軍艦上的水手更是緊張的趴在軍艦的船舷上,查看軍艦受損的問題。
傑米遜爵士從船艙裏悟出一腦門子的熱汗,絲綢手絹輕輕地點著額頭,走上甲板詢問斯密斯中校:“中校先生,請問故障解除了嗎?”
剛才還囂張不已的海軍中校,下一刻卻耷拉著臉,低頭看了一眼總領事,低聲道:“先生,其實我們隻要等漲潮……”
傑米遜爵士氣得鼻子都歪了,怒吼道:“荒唐!”
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傑米遜爵士甚至悲哀的想到,如果當時他選擇一條吃水淺的驅逐艦,就不會發生這些讓他尷尬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