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見到王學謙之後,宋子文卻有點瞻前顧後的樣子,心中猶豫不決,不知如何開口才好。
宋子文本來就是一個喜惡放在臉上的人,基本上存不住事,見左顧右盼的東拉西扯,王學謙手指一抬,笑道:“說吧,都寫在臉上了。”
宋子文不自覺的摸了一把臉頰,心虛道:“有那麼明顯嗎?”
“我相信一點,駛出反常必有妖。你,保羅是什麼性格的人,我能不清楚?三句話不離政治,那是你姐夫,反倒是你這人要是半天說話,沒有談到經濟,估計就有心思。怎麼,我們這麼多年的老朋友,你都信不過我?”王學謙敞露心扉的話,讓宋子文尷尬無比,但也無可辯駁。
宋子文見無可辯駁,隻好推了推玳瑁眼睛的邊框,搖了搖頭,苦笑道:“我就說不是探口風的料,可是子高,你可別見怪……”
“是你二姐?”
“可不是?”
宋子文倒苦水的一般說:“孫先生,哎……姑且這麼說吧?”
“他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這次直皖兩大派係在河北劍拔弩張,讓他感到了存在感,我勸過他,這事情不是小小的‘國黨’能夠幹涉的,對於‘國黨’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居所,而不是整天遊走在政治邊緣,給人搖旗呐喊……”
“聽你這麼說來,好像怨氣很深啊!”
“可不是……”宋子文連忙搖頭道:“子高,你可不能胡亂猜測,我是為他們好。沒有穩定的財源,他們憑什麼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有錢好辦事,這不僅僅美國行得通,在民國也是一個亙古不變的道理。”
“你覺得那裏可行?”
“廣東。南方軍閥勢力薄弱,粵商還是非常有號召力的,加上滇軍,廣西軍隊的進入,各方都是需要奧援的時候,很容易滲透進去。”宋子文激動道。
“有見識!”天地良心,王學謙是真心的誇獎,沒想到宋子文聽到這話之後,竟然跳起來,情緒激烈的叫道:“子高,你這是罵我?別人不知道你的厲害,我能不知道嗎?泛美銀行,少說也是2億美元資本的大銀行,在美國政壇要說沒有影響力,打死我都不信。讓美國政府開口,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你是股東之一,要是讓人知道,誰敢在民國讓你不舒服?伯父現在還身陷囹圄,要是盧永祥知道你的身份,恐怕明天盧筱嘉就要跪在你的門口,任打任罵了。”
王學謙臉色微變,問:“你把我的事告訴你姐夫了?”
“我是這樣的卑鄙小人嗎?”宋子文梗著脖子,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偏偏還張了一張公務員的臉,看上去滑稽無比。
王學謙不太放心道:“那麼你……”
“不知道青幫發了什麼瘋,你也知道,‘國黨’內一片烏煙瘴氣,幫派中人也不少,甚至連陳群,孫先生的秘書,也加入了青幫。”說道此處,宋子文頓時有些憤怒:“幫派的人都托到了陳群的身上,跟我打聽消息,說起來就氣人。”
“不對,你還有事。”王學謙追問。
宋子文一拍腦門,心說:“差點忘了一件大事,我們發布的那些消息,都是通過《星期評論》刊登的,報紙規模不大,但還算有一些影響力,尤其是巴黎和會之後,國內對日關係仇視增加,這種消息非常有市場。但是報紙在三天前,被封了。而主編戴季陶聽說加入了***,對此,我姐夫還發了一通火,說這個人被蘇聯人迷住了心竅,背叛了同盟會的宗旨。”
“戴季陶加入***?”
王學謙瞪大了眼珠子,心說,這算是哪門子小道新聞?可說來又奇怪了,孫中山不是受到了蘇聯的援助,才逐漸讓‘國黨’成為一方勢力的,貌似孫中山,對了,這位民國政壇的鬥士正在莫裏哀路上的小洋房裏澆花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