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抵滬】(1 / 2)

錢塘督軍府內,盧永祥左顧右盼的看著身邊的物件,除了一把指揮用的軍刀,沒有稱手的家夥事。

當然,牆上掛著的一支意大利伯萊塔歐獵槍,不過用槍打兒子,顯然是要斷子絕孫的節奏,於是盧永祥瞄上了放在條案上的指揮刀,在手裏輪了幾下,手感頗為瓷實。

本來嘛!

這把刀跟了他有十幾年來,大小的戰鬥經曆無數,用來施家法綽綽有餘。

而且卡簧也非常堅固,根本就不用擔心刀鞘突然飛出去,亮刀子見血。

“過來!”

盧永祥沉聲道,胡子抖動著,顯然是要給盧筱嘉動家法,但是手裏要是那根雞毛撣子,盧筱嘉多半是認命了,可明晃晃的是一把軍刀,這要是一時失手,非要鬧出人命不可!

盧筱嘉圍著桌子,跟盧永祥對峙著,嚷嚷道:“我偏不過去!不就是一個繅絲商人嗎?關幾天又出不了事,又不是把人殺了。”說起來,盧筱嘉自己都覺得委屈,他不過是替老頭子出氣,浙江的商人一個都不好惹,督軍府要收一點稅這個叫難啊!

這不,王鴻榮莫名其妙的站出來,反對盧永祥征收絲捐,頓時讓盧永祥的擴編計劃落空。

當兒子的,見老子不高興,當然要問個一二。

一來二去的就鬧明白了,是餘姚的王家給督軍府上眼藥呢?不過他也一時沒有辦法,大搖大擺的去餘姚把人抓了,關入杭州的大牢之中?這也不靠譜,反正這個王鴻榮不簡單,連盧永祥也隻能忍著他。

但盧永祥能忍,不見得盧筱嘉能忍得下這口氣,堂堂一省的督軍,還要被一個商人給擠兌不成?

撒開探子到處探聽王鴻榮的動向,這不,機會來了,王鴻榮來杭州了。等到他進了一處宅子,盧筱嘉就安排人手把宅子圍住了,想要出來,好辦,把稅先交了,還要罰款,以儆效尤。

王鴻榮被一個毛頭小子給關在了杭州的私宅裏,頓時又氣又急。

不過讓他自己打自己的臉,把說過的話收回去,斷然沒有可能。於是兩人就僵持在哪裏,一時間,盧筱嘉也沒轍了,邀功是絕對不敢的,隻能封鎖消息,於是等到整個杭州城都知道,王鴻榮被盧永祥軟禁了,他這個當事人還被蒙在鼓裏。

始作俑者,就是他那個不成器的寶貝兒子。而盧筱嘉也覺得自己委屈,他本來是好心,為老頭子分憂的,可是沒想到,會成如今的結果。

“信不信我一棍子抽死你?”

“老爺!”

“筱嘉,你爹還在氣頭上,還不快走?”

“姨娘,讓他來,往……”

嗖的一下,盧永祥氣的將手中的刀砸了出去,眨眼的功夫,盧筱嘉跑的人都不見了影子。

直到出了杭州城,盧筱嘉的硬話也沒有說成。當然王鴻榮的事也被他記在了心頭,頓時嫉恨起這個固執的商人。而盧永祥無力的坐在了廳堂中的太師椅上,歎氣道:“你們一個個都護著他,總有一天,一家人都要折在這個逆子手上。”

夫人是後娶的,當然是在大夫人過世之後,不過遵從三從四德的盧夫人也無奈,這個兒子是過世大夫人的骨肉,她也無法管教,隻能護著他,也算是對得起未成謀麵的大夫人了,一時間,心酸自胸口而起:“姐姐留下骨肉中,最疼小嘉,要是她在地下得知,小嘉被老爺責罵,我卻在一邊看著,總是會埋怨我的。”

女人的字典裏,死人總是比活人有威懾力。

一哭二鬧三上吊。

盧永祥的這位夫人,自然不至於如此,但是說的也是讓盧永祥一陣心煩,這個兒子算是沒辦法管教了,歎氣道:“你們道我為何讓這個逆子在上海,總以為那是洋人的地界,這個逆子還知道輕重,不敢太過張狂,要是讓他在浙江,還不惹的天怒人怨。每次來,都讓人不得安生,冤孽啊!”

“老爺說的嚴重了,不過是一個商人,讓馬弁去撤走圍困的兵丁,不就行了麼?”女人總是會想著自己人,當然當上了督軍夫人,一個當地鄉紳商人,是不會在她眼裏有多重要的地位的。

狗一樣的人,狗一樣的命。

對於權貴眼中的普通人,何嚐不是如此呢?

“你一個婦人不知其要害,難道他還不知道嗎?”盧永祥怒其不爭的說著早就沒了影子的兒子。

從兜裏摸出一張電報:“這是段公今天早上給我的加急電報,總之讓我安撫浙江繅絲商人,你看看,都鬧到京城了,我這個督軍還被蒙在鼓裏。你們一個個都慣著他,早晚他要橫死街頭,都將是被你們給害的。”

“不過是一個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