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愕的看著王學謙,杜蘭特久久才說了這麼一句:“你為什麼把這份文件給我。”
“不好嗎?”
王學謙不解的看著杜蘭特,要是有這份文件在手,杜蘭特在最後的談判中至少會多不少的話語權,本來隻是作為一個受害人的杜蘭特,將一躍成為功臣。
隨後將這份好處就給了一個處處和他作對的死敵,難道是王學謙良心發現,還是另有深意?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份文件交在了他的手裏,而不是給阿黛,讓洛克菲勒家族能夠更多的控製新的汽車公司,這一刻,杜蘭特胸口有些發堵的不知該如何說?
王學謙苦笑道:“難道你不需要嗎?”
杜蘭特緊張的將文件往懷裏一縮,但是臉上的提防的意味根本就沒有消減,反而更濃了:“這麼不需要,但是你把這麼重要的文件給我,讓我有種恍惚的感覺,可是又不能拒絕。我也一時有些糊塗。”
王學謙心裏一陣發苦,心說:這東西他哪裏敢給阿黛,老約翰已經在懷疑他和阿黛的關係。什麼好事都想著阿黛的,這不是讓老頭更加誤解嗎?要是一時心血來潮,要給他的孫女辦婚禮,把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遭殃的還不是他?
杜蘭特心知這樣說很無禮,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問道:“是跟標誌汽車的合作出了問題嗎?”
王學謙平時很低調,不會將投資放在嘴邊,而泛美銀行也並沒有公開報道過在法國合資建設汽車工廠的項目,這讓他有些奇怪,不知道那個環節出現了問題。
杜蘭特看王學謙狐疑的樣子,心知肚明,解釋道:“泛美銀行雖然很低調的處理和法國人的合作,但是法國人卻時常表現的很高調,所以,這在汽車界並不是秘密。”
“哦。”王學謙恍然笑道:“真不知道該如何說這些法國人,不過,他們的心氣確實很高。”
王學謙的話多少有些貶低的味道,法國人的心氣高,那是歐洲第一強國的自豪感油然而生的。但實際上,一戰之後,這種自豪感隻是虛假的一層保護膜,一捅就破。
“如果是法國人變卦,最好的辦法不是在談判桌上擊敗對手,而是拿出更有力的證據來說明,他們的不行,這樣才能堵住對方的嘴,不然他們會把你的耐心一點點的折磨光。”杜蘭特說了一個他多年經商的感悟,這對王學謙很重要。
實際上,他和法國人的合作經曆不算太失敗,馬修就是如此,不過他已經淪落成為一個十足的走私販,估計沒有可比性。
除此之外,就是跟別儒家族的合作了,或許最終,別儒家族都不見得是要增加股份,而是需要更多的話語權,他們已經不滿足於共同合作的基礎,可能是法國人固有的驕傲,甚至是法國人天真的以為,市場是他們的,資金一人一半,美國人出了技術和一半的資金跟他們分享市場的利益,這沒什麼,但要是法國人也掌握了尖端的技術,那麼結果就難說了。
在離開之前,杜蘭特由於了一下,顯然內心掙紮了一段時間,才提起勇氣對王學謙說:“威廉,或許我說的,你不太會相信,但是這是一個事實。汽車發動機效率不足,缸體磨損嚴重,已經嚴重製約了汽車工業的發展。如果你的研究所對此感興趣的話,可以做一些這方麵的研究。”
王學謙愣住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投桃報李?可以斷定,杜蘭特的話肯定沒有絲毫水分,這已經是屬於通用汽車的核心機密了。
“是機械方麵的原因嗎?”王學謙想了想,問道。
杜蘭特無奈的搖頭道:“不是,機械方麵毫無問題。關鍵是發動機內部運動的時候,缺乏一種緩釋的潤滑劑,但是如果在汽油中加入這種潤滑劑,應該能夠解決發動機壽命短的問題。不然,普通使用程度的發動機,都用不了三年,甚至更短。我聽說你有一個化學研究所,如果往這方麵研究的話,說不定能掀起一向全新的技術改革。”
掙錢已經不是主要目的,如果能夠站在任何領域的前沿的話,這不過是水到渠成的彙報,更多的是作為先驅者的號召力。
王學謙出人意料的笑著對杜蘭特說:“你為什麼沒有告訴老約翰?”
“他好像不太重視我。”杜蘭特也是有苦衷的,一度想要攀上洛克菲勒這棵大樹,但是又畏首畏尾,害怕摩根的反撲,到時候把他當成替罪羊。
而現在,他別無選擇。
要是能用這個技術發展的趨勢,來換取一份同盟的友誼的話,對杜蘭特來說並不虧。
王學謙笑道:“我建議你下次見到老約翰的話,當麵告訴他,他不同於摩根,更注重有能力的盟友。如果能解決這個難題,獲得最大好處的應該就是石油公司,你會因此而受到更多的重視的。”
離開房間的時候,杜蘭特明顯的有些氣餒,心說:“難道條件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