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跟王學謙站在一起,她就矮了一個頭似的。這種自卑的心結,在和馬修結合之前是完全沒有的,但莫名其妙的壓力,讓她這個無依無靠的女人在獲得了人生的第二個港灣之後,卻無法擁有足夠的安全感。
“是你?”
馬修其實就在隔板背後的小房間內,猶豫外麵的嘈雜,才沒有聽清是王學謙,趴著隔板可有可無的門框,這才看清,原來是那個神秘的東方人。
從理性上來說,王學謙曾經救過阿羅伊斯,當父親的馬修理應感激王學謙伸出的援手。但阿羅伊斯對王學謙的依戀,讓馬修大為緊張。
“馬修,我找你有事。”王學謙跨了一步,發現薩拉擋在麵前,猶豫了一下。
“去閣樓上說吧。”
馬修點了點頭,有模有樣的安排著,已經擔負起來了家庭男主人的擔當。
踩著咯吱作響的樓梯,王學謙在馬修的指引下,穿過樓梯間,爬到了閣樓上。狹小的空間內,有一個不大的六人餐桌,台階往上就是一個僅僅能容納一張床的房間。
可見這裏就是馬修和薩拉的住處,並不寬敞,隻能說有個遮陰擋雨的窩。
“你來的正好,我正有事找你商量。”馬修麻利的收拾著桌上的雜物,一股腦的放在了雜物箱子裏,也不管能否蓋上箱子蓋,往角落裏踢了一腳。拉著椅子,坐了下來。
兩人四目相對,王學謙內心有種強烈的衝動,想要當麵質問馬修,阿羅伊斯去了哪裏?
好在他克製住了,但是尷尬的氣氛,在兩人之間傳遞著。
“你的工廠我已經看見了,很成功。”馬修沒話找話道。
“謝謝。”王學謙笨拙的解釋道:“其實跟法國的標誌汽車公司也有合作,不過要在紐約建廠,還需要時間上的等待。汽車工廠籌備和建造,至少需要一年以上的時間,所以……”
王學謙略帶遺憾的表情,反而讓馬修精神一鬆。
他最害怕談起他的女兒,阿羅伊斯。父親天生,固執的認為自己的女兒比他的情人更重要,有種一輩子想要嗬護在懷中的衝動,即便是在馬修最落魄的時刻,他心裏記掛的還是女兒的安慰。
馬修托著雙手,放在桌子上,手指用力的互相掰扯著,有半分鍾的樣子,這才說:“我可能無法等到你汽車廠建成的那一刻了。”
雙眼突然的瞪大了一圈,王學謙愣了一下,不解道:“怎麼回事?”
“該死的禁酒令,紐約將在下個月就開始禁酒。所有餐廳將不允許出售酒精含量……”馬修憤慨的揮動手臂,怒氣衝衝的道:“有酒精的飲料將不允許銷售,哪怕是啤酒都不行。”
王學謙認同地點點頭:“這對餐廳是一個大麻煩,你也知道薩拉的餐廳都是靠著那些老酒客的光臨,才能勉強盈利,一旦連酒都無法供應了,非倒閉不可。”
“你們不會準備回法國吧?”王學謙一陣緊張,如果在美國,想要找到阿羅伊斯還有可能,但要是馬修去了法國,或者法屬殖民地,那麼這輩子都別想再相見了。
馬修愕然道:“法國?為什麼要去法國?”
王學謙這才鬆了一口氣,從兜裏拿出一張照片,遞給馬修道:“那就好。其實我這次是找你幫忙的,你看看照片上這個人。”
“加爾特?”
馬修一眼就認出了照片上那個光頭大漢,是周圍一片街區有名的混混,卻總能逃過警察的追捕,讓人又恨又怕,當然馬修是不怕加爾特的:“你找他幹嘛?”
王學謙苦笑道:“不是我找他,而是他找我。”
隨即開始說:“你還記得阿羅伊斯在我朋友那裏住的一段日子嗎?”
馬修一下子緊張起來,瞳孔畏縮,謹慎的盯著王學謙問:“你想要幹什麼?”
“你聽我說。”王學謙從兜裏拿出一根雪茄,遞給了馬修,希望尼古丁能讓馬修平靜一些:“那天夜裏,我和麥金萊正好在中央公園附近路過,當時就看到加爾特背著一個麻袋,似乎是一個人。當時我們救下了麻袋裏的人,就是阿羅伊斯。”
馬修的嘴唇唏噓的顫栗著,顯然這些都是他不知道的。抖動的胡須,臉色猙獰的湊近到王學謙的麵前,咬著牙問:“你說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