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午餐,兩人漫步在街頭,陸心涼提議去勃蘭登堡門,這最初是柏林牆的一道城門,乳白色的花崗岩主城,典型的新古典主義式建築,位於菩提樹下大街西方。
菩提樹下大街是歐洲最著名的林蔭大道,因街道兩旁挺拔的菩提樹而得名,菩提樹下大街宛如由翠綠枝葉鋪就的長廊,兩側除了有綠樹成蔭,還遍布眾多曆史悠久的建築。
沿途風景盡收眼底,來到陌生的國度,陌生的城市,陸心涼整個人似乎都開朗了一些,她在考慮,是不是該暫時離開香港,那座紙醉金迷、旖旎無限的城,充滿了她無盡的回憶和故事,很多時候,隻要一想到,就覺得,隱隱牽扯到肋骨下方在疼,疼得連呼吸都困難。
“今天剛到?”陸心涼問,這段時間,賀敬軒一直陪伴在她身邊,不遠不近,既沒有強迫自己接受,可也沒有要放棄的意。
可現在的她,真的不想再開始一段新的感情,抑或是重拾舊歡;其實感情這種東西到了最後,不是傷人就是傷己,最不濟的是傷人又傷己,最幸運,也不過走向圍城。
她對賀敬軒心有愧疚,可她太清楚賀敬軒的性子,如果她執意拒絕,隻會惹得賀敬軒態度再次強硬起來,倒不如,就這樣吧,順其自然。
賀敬軒的視線在周圍的環境遊移,聽到陸心涼的問題,他扭頭去看她,然後點頭,“預計要在這裏留幾天?”他問。dawenxue
陸心涼想了想說,“頒獎禮結束就立刻回去,電影在香港和大陸還有宣傳,這次電影主題曲是由我來唱,mandy安排了同期推出ep,很多事情要做,所以不會在柏林停留太久。”
賀敬軒一直望著她,看得陸心涼有些不自在地別過臉,他仍然看著她,溫柔的笑聲響起,他忽然說,“這麼好的氣氛,不說點什麼,太浪費了。”
陸心涼直覺賀敬軒會舊事重提,可她沒有打斷,隻是靜靜聽著。
可出乎意料的是,賀敬軒竟然自己岔開了話題,“冷不冷?”
陸心涼的手插在大衣口袋裏,可大衣口袋並不嚴實,手指凍得有些僵,她在口袋裏動了動手指頭,有微微的刺痛感。
可即使是這樣,她仍然搖頭,“不冷,我穿得很暖和。”
賀敬軒卻似乎看透了她,直接將陸心涼的手從口袋裏抽出來,然後放在自己手心暖著,明明早已是冰涼的手,陸心涼卻說不冷。
賀敬軒也不拆穿她,隻是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說,“的確,不冷。”
他的手很暖,攏著她的手,手指逐漸回溫,刺痛感消失,她卻急於想要抽回來。
“陸心涼,你告訴我,我還要等多久?”賀敬軒並沒有任由陸心涼抽回自己的手,他緊緊握著她的,不讓她抽離。
暴露在冷空氣裏的雙手,原本的溫度逐漸冷下來,賀敬軒卻仍然執著地握著陸心涼的手,不願放開。
他和陸心涼,已經錯過了一個六年;之前,是隔著陸家和賀家的恩恩怨怨;後來,是因為慕遠歌,可是,他不願意六年再六年。
南丫島的遇險、《心跳2》片場的意外,每一次,分明是身臨險境的是陸心涼,可賀敬軒卻比她還要害怕。
他害怕,還沒有等到她回頭,他就徹底失去她了;他當然有的是時間和耐心等她回頭,他完全不擔心這點,隻是在生死之間,他卻無能為力。
他從來不會害怕等不到陸心涼回頭的那一天,隻是他不想再浪費時間。
人這一生,變數太多,與其兜兜轉轉浪費時間;他寧願將陸心涼禁錮在身邊,好好去補償她,去愛她;可他不要再看著她離自己越來越遠,不要再看著她為了慕遠歌心灰意冷;不要再看著她身臨險境。
對不起這三個字,陸心涼已經對賀敬軒說了太多次,多到連她自己都覺得難以說出口。
她分明告訴自己,她要忘了慕遠歌,她告訴自己,她的生活要有一個新的開始,沒有慕遠歌,她一樣要過得好,而且要更好。
可是她,始終做不到。
來到陌生的城市,呼吸新鮮的空氣,盡收眼前的美景,她以為,自己已經開始淡忘了,那種旖旎卻刻骨的疼。
那種纏綿至骨血的疼,隻要一想起來,就像是有一隻強有力的手狠狠擠壓著她的心髒,直至連呼吸也感到是種痛楚。
她有多麼想忘掉慕遠歌,就有多麼喜歡他;她放不下,更不要提,一個新的開始。
“不要等我。”陸心涼說,她別開臉,甚至不忍心去看賀敬軒的表情,因為從他的臉上偏執、失望卻決然的表情裏,她仿佛看到的就是自己。
然而賀敬軒卻逼著她去看他,他將她禁錮在自己懷裏,一手捏著她的下巴,逼著她直視他的視線。
“你到底想要什麼,陸心涼?”他的動作泄露了心底的怒意,陸心涼知道,他是真的在生氣。
“我什麼也不要。”陸心涼說著,深深吸了一口氣,把空氣裏的嚴寒吸進胸腔裏,有些疼,疼到最後,又有些麻木了。
陸心涼使力推開賀敬軒,臉上一抹笑,不知道是要展示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