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從窗外層層疊疊的折射進來,落在床上一躺一臥的兩人身上。
辛梓軒睜開眼,看到身側躺著的男人,她又看向了落地窗前空著的折疊床。
他昨晚?
睡在這裏?
她動了動身體,想要下床,手腕一重,回頭,這才發現,右手被男人緊握著。
而他,還在睡夢中。
“你醒醒!慕楓!你醒醒!你……”
她的手在觸碰到他的麵頰時戛然而止,雖然隻是短暫的一觸,但滾燙的溫度卻灼燒著她的手背。
他,發燒了!
她被拉著沒辦法下床,褶皺的五官寫滿了著急。
她記得,床頭桌旁的櫃子裏是有醫藥箱的。
她立刻側身去拉開櫃子,拿出裏麵的醫藥箱,翻開就找退燒藥。
桌子上還放著她昨晚沒喝完的水。
他的額頭的溫度實在滾燙的驚人,她抿了抿唇。
擠出一顆藥拿在手裏,又沒其他的手去拿水杯,痛苦而艱難的移動著身體。
床邊臥著的男人蹙眉,醒了。
他的頭有些暈眩,看到辛梓軒的神情,當下一陣著急。
“軒軒,你怎麼了?”
“你發燒了,喝藥。”
她擠出幾個字。
他看到她手心裏的藥,還有她著急的神情。心,在瞬間猶如被溫水蔓延,柔軟的不可思議。他宛如削薄的唇角翹起微不可察的弧度,目光落在辛梓軒的臉上,“你在擔心我?”
辛梓軒愣住,看他不再言語,眼底又蔓起那層自嘲而冷漠的神采。
他漠然的起身,轉身要走。
原本握著她的手腕也鬆開。
她的心忽然宛如從高空直直墜下,那種心悸的感覺緊緊包圍著她,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握著他的手腕。
他本來要走的腳步頓住,薄唇抿得緊緊的,身體因為激動而幾不可察的顫抖。
回頭看著辛梓軒,卻是努力壓抑著聲音裏的欣喜,“軒軒……”
辛梓軒看著他空洞的眼睛仿佛一瞬間變得清明,她喉嚨幹啞又難受,最終吐出了幾個字,“你得喝藥。”
“你是不是擔心我?”
他的目光在黑夜裏變得十分耀目攝人。
她的身體禁不住一個顫抖,清明的目光忽然攝入幾分迷茫,握著他的手逐漸垂下,“我……我不知道……”
他盯著她垂下的手,又很快的握緊在手裏,“軒軒,你記起我了,對不對?”
她搖搖頭,又點點頭,滿臉惶然和無助,眼淚順著臉頰而落。
想要把手從他手裏抽出,卻被他握的更緊,迫切的聲音裏堆滿了無限的溫柔。
“要多久,你才能忘記過去,重新接納我?”
她清明閃著淚光的眼睛逐漸落在他身上,迷茫又無措。瞬間擊中了他的心,卻不能讓他放手。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該怎麼忘記你折斷我的腿……
我不知道該怎麼原諒你把我當血牛……
我不知道該怎麼接受一個傷害我家人的男人……
“這樣,我們定個期限吧,三年。如果三年你忘不了那些,我就徹底放開你的手。”
“好。”
慕楓的深眸閃動了幾下,勾唇,卻笑的如釋重負,他小心翼翼的握緊了她的手。
這一次,他要握著她的手到天荒地老,絕不輕易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