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手想要推開她,但是小七的手卻緊緊抓著我,臉色看似焦急地衝著我解釋。
“七念,你別誤會,剛才我和久川哥隻是有些喝醉了,你千萬別誤會啊!“
我對小七的把戲早就看透了,她就算演技再好,那雙眼睛裏透露出來的,也是對我的算計以及怨恨。
我不想和她糾|纏,這些天做噩夢導致我神經緊張,現在看到她我心裏便發慌。
“我沒有誤會,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放開我!”
我用力咬住了牙,伸手想要推開小七,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都沒有用力,小七就突然一頭朝著階梯狠狠摔了下去。
小七慘叫著在樓梯上滾了下去,一直滾到了平台才停下。
我僵站在原地,心中驚駭錯愕,茫然地看著躺在平台上呻|吟的小七。
這麼大的動靜,樓下的賓客全部都跑了過來,一瞬間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手上。
我低頭看著自己還維持著推開小七動作的雙手,一時間腦中思緒千回百轉。
又是一樣的苦肉計,這次卻不是在秦久川一個人麵前施展,而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了。
這個女人,換了副麵孔,下作的手段倒是一點都沒變。
身後秦久川冰冷的目光像是鋒利的箭矢,穿頭我的血肉骨頭,將我狠狠釘在了原地。
我閉上眼,收回了手,回頭對上秦久川說到:“不是我,我沒有推她。”
秦久川沒說話,直接經過我跑向了小七。
我扯起嘴角苦笑了一下,隨後慢慢走了下去。
到平台上時,秦久川已經扶起了小七,並且喊著人準備送小七去醫院。
但是小七卻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哭著,虛弱無比地問到:“七念,你為什麼要這樣,我都說了是誤會了……你之前害我毀容我都不計較了……”
“你閉嘴,你毀容的事情和我沒有半分錢關係。還有,你自己摔下來的,別什麼鍋都讓我背著!”
我吼完,秦母一巴掌便甩在了我的臉上。
我抬手捂著臉,冷笑著推開擋在麵前的人下樓,但就在這時,一股力量突然襲向我的後腰。
我麵前沒有人,腳下踩空階梯,便仰麵想著階梯摔了下去。
我伸手想要拉住身邊的人,但是站在我身邊的那個人卻忽然後退了一步閃開。
手抓空,我一頭栽倒,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那一瞬間天旋地轉,我隻能感到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在被碾壓,耳邊是“砰砰砰”的響聲……
可是在這一切的混亂之中,我居然還能聽清楚小七的喊叫。
“久川哥,不要推……”
當我終於停下來時,我已經整整滾了二十多級台階,一直滾到了大廳的盆栽被阻攔住才停下。
渾身的骨頭似乎都斷了,眼前一片血紅色的模糊,身下一陣一陣鑽心絞痛,讓我連喊救命的力氣都沒有。
可就是這樣,當我掙紮著仰頭透過滿臉的血跡望過去時,我卻還是一眼看見了秦久川。
他一隻手扶著小七,另一隻手卻還保持著舉起向前推的姿勢。
我無力地閉上了眼睛,在蝕骨的痛苦和昏厥之前,我隻想了一件事。
如果就這樣死了,大約也好。
如果不死,那我再也不想見到這裏的任何一個人。
*
一周之後,我在病房裏醒過來,再一次看到頭頂冷白的天花板時,竟然還會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我是和小七一起被送到醫院的。
小七身上多處受傷,但是卻沒有大礙。
可我卻足足搶救了六個小時,差一點血崩死在了手術台上。
小四告訴我,秦久川當時抱著我上救護車時,整個人像是瘋了一樣,完全是本能的行為。
據說那天我身上流的血,染紅了半個大廳。
我對那些沒什麼印象,我在滾下樓梯之後就暈了,所以倒是沒有體驗到那持|久的,驚險的,九死一生的恐懼和痛楚。
不過,還是會痛的,分不清是身體的痛楚,還是心裏的痛楚。
我第一次醒來的時候,在重症監護室,手臂打著石膏,額頭裹著紗布,而隆起的肚子,卻癟了下去。
秦久川當時就站在我身邊,胡子拉渣,神情憔悴,差點讓我覺得,站在我麵前的是一個深情的丈夫,而不是一個親手害死自己骨肉的劊子手。
“秦久川,孩子沒了吧?”
秦久川握著我的手,低著頭,喑啞著說到:“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我微笑,抽回了自己的手。
“你親手把我推了下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隻是,從來都不想要這個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