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的小手還是伸到外麵,去接那些飄飄灑灑的雪花,不一會兒,小手托起一片未融化的雪花興奮的伸到南宮寂寒麵前。
南宮寂寒握住她的小手,那片雪便融化到了兩人的手心,他看著傾城柔聲說道:“雪,你母後的名字!”
此時梅山上的梅花更是一片燦爛,漫山遍野都是盛放的花朵,一片汪洋花海,美的太不真實。
一個白色身影穿梭其中,衣裙臨空搖曳,幾欲乘風歸去。
隻有在這裏,才可以肆無忌憚的想念他,曾經的相知相許,曾經的癡狂纏綿,曾經許下的永世諾言,像一首詩,又像一首歌,
飄渺間,如此清晰,清晰的觸手可及,如同一灣清冽深潭,一紋一波漓漓暈漾著,不休亦不止!
初冬的雪早已將這裏層層掩埋,白雪掩抑了一切,一切又在雪中靜靜的滋生,沒有人察覺,也無從察覺。
踮起腳尖,纖細的手指將一根白絲巾係在了一顆梅樹枝上,抬手間,層層的衣袖疊落下來,雪白手腕上再也不見那美麗的雪精靈。
抬頭凝視著那絲巾隨風舞動,心裏在想著他會不會來,他會不會看到,他會不會猜到這是誰留下的!
以前她或許還不明白他的痛,但是現在她懂了,忘記一個人真的好難,要一輩子,因為你根本沒有試著去忘記,而是一直在懷念,在期待,在做夢!
身後隨行的身影一直靜靜的守候著,陪她一起看這漫山遍野的繁花,陪她一起品這無邊無際的孤獨!
直至夕陽斜射,萬物染上金輝,他才慢慢開口:“陛下,我們該回宮了!”
天雪宮裏,若雪靠在金鑾榻上,華服似雪,頭頂王冠。
絕美的臉上有些病態的柔美,微闔的雙眼裏,思緒早已飄飛萬裏。
“陛下,您該喝藥了!”一個小婢女端了碗濃黑的湯藥走進來說道。
一股嗆人的藥味讓若雪猛然閉上了眼,這藥她都喝了一年多了,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
歎了口氣,才緩緩伸出手,接過那藥碗慢慢喝了起來,藥入口中是極苦的,因此才蹙起了秀眉。
婢女接過空碗剛轉身退了出去,蕭子駱就走了進來。
蕭子駱見她臉上痛苦的神色還未退去,想必是被那鑽心的蠱毒折磨的,每次喝完藥,她體內的蠱毒便會發作一次,
一年多以前,那朵傾注了親人血淚的血蓮花救活了她的命,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那朵好不容易盛開的血蓮上早已經被人動了手腳,
那歹毒的蝕心蠱,就是每月要折磨她心如絞痛,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蕭子駱看著她痛苦的樣子,憂心的上前,曾有一度,他甚至恨過眼前這個女子,就因為她,有一個人提早的離開了人世,還有一個人也甘願緊隨其後。
他是不懂,至今也未全然明白,為了一個女人,這樣慘重的代價,到底值不值得!
隻清晰的記得那日,軒轅浩天抱著她的身體,滿目深情。
即使不曾擁有過她,即使永遠都是遠遠守候,即使認識了她便從此不再盡如人意,但是偏偏亦叫人終身不悔!
他說:讓我看著你死,我做不到,做不到,我寧願死的是自己!
他毫不猶豫的貢獻自己的熱血,沒有人可以勸阻……
直到生命快要枯竭,他望著懷裏沉睡的人,歎息相問:你知不知道,曾有一個人,愛你如生命。
但是,此愛終身不悔,紅塵萬丈皆自惹,情深不悔是娑婆!
相逢相知,隻是紅塵一夢,此夢早已了無痕跡。
生命轉瞬飄搖而逝,如抓不住的浮萍,墜入紅塵萬丈,消失不見。
隻是因為她,這一縷幽魂變得璀璨無比,為愛,不悔,不恨!
一陣劇烈的咳嗽將蕭子駱飄遠的思緒拉回,他上前扶住她的手臂,低歎:“陛下,您這是何苦!”
若是她還戴著雪精靈,現在又怎麼會受這樣的苦,當初她全無氣息的時候,雪精靈自動從她手上脫落,
醒來之後,她竟然將這傳世的寶物丟進了萬丈天池,從此這充滿神奇魔力的雪精靈便在世間消失。
“我不願它再來禁錮我!”若雪喘著氣,艱難的說道,
她再也不會讓雪精靈禁錮她了,禁錮她的生命,禁錮她的愛情,更加不能讓它禁錮傾城的未來。
這些身上的痛她都能忍,唯獨感情上的痛,深藏在心底最深處,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