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高高在上隻是自以為是,會很怪,在真正有資格高傲的人麵前,他們就是一個笑話。
南宮一直都覺得這樣的高傲與自信很多的是來源於經年累月的關於家庭的教養以及自身的本事,但敢如此評價與顧霖關係的人,即便那些傳承了幾百年的世家貴胄的同輩子弟都不一定存在。
若是換一個人聽到這句話,肯定是要發笑的,但南宮卻沒有任何要嘲笑對方的意思,甚至他對這句話都深信不疑。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直覺,甚至都過不去理智那一關,可南宮卻莫名的相信了。
陌玉沉默的走著,兩個人的腳步聲都很輕。
南宮後知後覺,“小先生的腳步聲……”
“習慣了。”陌玉溫聲道,“你跟顧霖認識很久了嗎?”
“如果硬要說的話,是認識很久了,不過卻沒有多少的交情,大概在顧大人的眼中,我還是上不得台麵的小屁孩兒。”南宮的聲音中夾雜著的是滿滿的無奈跟敬佩,但卻沒有嫉妒與不服,像是顧霖那樣的人,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不與對方起衝突而已。
“小先生知道在我們那兒最希望大周的君王做的是什麼事情嗎?”南宮語氣輕鬆,笑著問道。
陌玉沉默著搖搖頭。
“是希望皇室自掘墳墓,將顧霖逼走或者將人給殺掉。”南宮嗬嗬兩聲,“其實說來也很不好意思,比起那些早就已經成名的大將,我們更忌憚的反而是顧霖,因為那些人即便有所影響,也不過十幾二十幾年而已,而顧霖現在還年輕的很,未來有無限的可能,他現在僅僅是錦衣衛指揮使就已經有了莫大的權力,若是他更近一步呢?若是來日他能掌兵,能站於朝堂之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呢?那將是我們所有人的悲哀。”亦可能是劫難。
“你們多慮了。”陌玉想了一下道,“他那個人其實很懶,盡管他很厲害,不過一切都是你們太過膽小了,將他當成了假想敵。一個國家存在的壽命絕對不僅僅是幾十年而已,若真的如此,那也隻能說明這個國家已經沒有了存在下去的必要,大莫也好,大周也好,分分合合,天下大勢。而且,顧霖也不會讓自己陷入這樣無助而又危險的境地,你們也都說了,他很聰明。”
“他的確聰明,但是忠於君主跟自己的國家……”南宮說道一半兒突然住了嘴,因為他想到了一個一直以來都被所有人忽略的問題。
“顧霖從未有過這樣的歸屬感。”陌玉笑著點破了他臨時想起來的事情,“如果大周將他逼迫到了一定的境地,他會毫不猶豫的將自己藏起來,如果他想要報複大周,亦會毫不猶豫的轉投別人,然後對自己的母國發起進攻。”
南宮吧嗒了一下嘴,仍然覺得有些難以自信。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很多的人都是這樣的思想,他們從未想過逃避,隻是想著若是有一天君王對自己或者自己的家人做出了如此殘忍的事情,他們要怎麼辦?大概也沒有任何辦法,因為這是為臣之道,亦是他們選擇的道路,雖然不是所有的人都這樣想,但他卻肯定沒有人能有顧霖那樣的本事與魄力。
“大周也好,大莫也好,或者人跡罕至的深山也好,於他而言,不過就是他的一個棲身地,他可以自私涼薄,也可以意氣勃發,亦可以赤子之心,一切便都要看對方如何待他。”陌玉繼續說道,她對顧霖的了解不多,但隨著這些話,本來記憶裏模糊下去的那些感覺卻越發的清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