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皺了皺眉頭,道:“傳令,宮外可以動手了,務必將靖、端兩個逆王的殘餘一網打盡。”他想了想,又道,“多派些人去郭府。”
旁邊的季雲起道:“殿下?”
“不必多想。端王最後說的話居心叵測,還妄圖離間我父子情義,其心可誅。”
他看著將明的天色,麵無表情的揮動了手。
片刻之間,夾道之中原本已經無疑再戰投降了的兵士盡數被射殺在這裏,屍骨堆山,血流成河。
他淡然道:“郭府那邊還有宜威將軍的人馬,為了防止狗急了咬人,還是多些人好——畢竟父皇在那裏。”
季雲起知道聖上去了郭府。
但是他不知道貴為天子,為什麼會親臨郭府,他可不會以為天子是過去給郭大娘子壓驚的。
季雲起望向大皇子酷肖天子的側臉。
大皇子道:“季大人,你可知道,當年宮裏曾經發生過一次刺殺。”
季雲起道:“略有耳聞,聽說是伏盧之亂的殘餘逆黨勾結一位妃子,在聖上賞樂的時候意圖行刺。”
“季大人果然博聞強記。”
“殿下恕罪,臣不敢刺探宮闈,就是有一點好奇。”
“無妨。”大皇子道,“從那時起,宮中就再也不許有劍舞了。”
……
……
通善坊這處郭宅院子也不大,所以街道上的動靜也能傳過來點兒。
郭碧玉熬了一夜,說實在的,也有些扛不住,迷迷糊糊間聽著外麵的動靜,猛然警醒,她臉色微變,站起身來,將窗戶整個都推開了。
她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兵刃交接的聲音。
這也意味著事情終於發生了她所期待的轉變——有軍隊在與宜威將軍的人作戰。
惠琴匆匆走了過來,道:“大娘子,那兩個看著我們的軍士把門從外麵鎖上,人似乎去了院門那邊……”
“嗯。”郭碧玉看著窗戶,想了想,道,“搬個椅子過來。”
費氏道:“你要幹嘛?”
“爬出去。”
這一夜都是生死關頭費氏也沒見怎麼害怕,聽到郭碧玉要跳窗戶,嚇得反倒臉都白了,道:“外麵還在打,兵荒馬亂的,刀劍無眼,再傷著了怎麼辦?都等到這會兒了,你給我老實點!”
郭碧玉哭笑不得道:“娘,這會兒沒有人看著咱們,不走怎的?”
費氏爭不過她,又怕她崴了腳,提心吊膽看著她爬上了窗戶,“嗖”的一下蹦下去了,心都跟著咯噔一下。
郭碧玉跑到門口那,又跑到窗戶下麵,道:“娘,我打不開鎖。你們跳出來,我接著。”
費氏氣道:“你是糊塗了?咱們能跳,你祖母也能跳?如果院子裏真沒人注意到你,你趕緊去把仆役們先弄出來。”
郭碧玉這才匆匆忙忙地往後院跑。
她其實多慮了,外麵來了另一夥人來打架,院子裏的兵卒早就都被喊走了,整個郭宅竟然沒人管了,她一路奔到後頭柴房,卻遇上了齊叟剛從裏麵劈開了門出來。
他怕給郭家遭禍,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也不會出手,隻在屋裏聽動靜,一聽外麵打起來了,守門的兵卒也都被叫去支援,便拎著柴房裏的斧頭劈門。
青燕這些丫頭一看就郭碧玉便哭的不像樣子,郭碧玉道:“哭什麼,我還沒死。齊師傅,你去把我祖母和娘親接到後院,方勝,你跟著我去把我爹他們放出來。你們不要亂糟糟地走動,還在這裏呆著,雀兒,你帶著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廝守著後院的月亮門。”說完了便和方勝往西廂房跑。
等跑到了西廂房,郭碧玉卻有些傻眼。
門口沒有人看著,也沒上鎖。
也不知道是原本就沒顧得上鎖門,還是被人從外麵打開了。
她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正要進屋,就聽身後有人道:“郭大娘子?”
這聲音十分耳熟,她一回頭,卻是全錦!
“郭大娘子,咱家正到處找你,你跑哪兒去了?”
一見到全錦,郭碧玉便知道大局已定,但是這位大內侍出現在這裏,還是挺詭異的,他擅長曲樂,又不擅長打仗!
她鬆了口氣,道:“全大人,郭家長房的性命,是不是算是保住了?”
全錦道:“郭大娘子是聰明人,咱家是沒想到,您和季探花退了婚,卻還聯手做了這麼一檔子事兒。”
郭碧玉道:“若是沒有全大人做靠山,民女也不敢冒險。”
全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突然道:“還未恭賀郭大娘子佳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