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想得再多,也忍不住想要再見,忍不住趁著月色朦朧定下中秋之約,隻為再多一次相見,相見卻是禍,紅線的一端錯綁了日日渴望的人,福禍一時難明了。
熬日子熬日子,真正過起要熬的日子,H小姐才明白什麼是度日如年。為了那一點點矜持和自尊,不能再唐突打擾已受驚擾的人兒,害怕步步緊逼反而永不得再見。X先生在想什麼無從得知,想必他對於男人在本能驅使下的衝動會理性地稱之為失誤,宿友的前女友更是不敢染指,為一個沒有多大感覺的女人毀了男人間的名聲更是不值吧。
可是自從那一日後,兩人之間卻多了份莫名其妙的親近感。也許捅破了一層窗戶紙後來的親密接觸也就無可厚非了,既然已經有了唇齒之親,之後的牽手擁抱也就沒有顧忌了吧。
圓月邁著碎步婀娜而來,苦了日日相思的人兒。
中秋前夕,H小姐輾轉難眠,竟與朋友打了一夜電話,待到黎明的微光透進厚厚的窗簾時才沉沉睡去。待到下午兩點多鍾她才醒來,顛倒生物鍾的感覺真糟糕,雖然睡足了時間卻仍然頭暈腦脹,渾渾噩噩。一起來,她就梳洗下去準備去吃午飯,順帶衝個電話費,因為手機昨夜打欠費了。今日就是中秋了,頗有熬到頭的欣喜感,H小姐胃口很好吃了個大飽。吃完就爬到四樓準備衝話費,卻發現移動公司的人也回家過中秋了,沒有人。可是X先生遲遲沒有打電話過來,H小姐望著手機思量半天,決定跑遍這周圍的移動營業廳,一定要把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裏。幸虧移動不敢冒著被罵的危險基本照常營業,很快H小姐的手機便可以自由通話了。在心裏勸說了自己一小會,手指仍是顫抖著按下發送鍵,簡單的信息,隻是問問什麼時候見麵。已經下午快五點了,這個男人就一點也沒有要詢問吃飯地點和時間的意思麼?H小姐憤憤地想,小小的自尊又收到了打擊。信息發出去不久就接到X先生的電話。聲音平靜。
“怎麼了?”
“沒事啊!我隻是看到現在點不早了,問問你什麼時候去吃飯。”H小姐頓了一下,接著說:“你現在在哪啊?”
“在宿舍這邊。我準備待會去理個發。”
“來商業街這邊麼?”
“不是,就在學校這邊。”
“那我去找你吧,我現在也沒事了。”
“恩,好的!”
戀戀不舍地掛了電話,H小姐的心情大好,想著馬上就可以再見他了,又有點不安。不多一時就來到X先生理發的地方,他坐在椅子上看著來人咧開嘴露出略顯蒼白的笑容,似乎沒有睡好的樣子。H小姐回應的笑容就燦爛多了,看了看理發師在那本來就近乎光頭的頭上忙活,轉身躲到X先生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了。中間一張大鏡子,將兩人隔開,H小姐一直對自己的樣貌沒有自信。她看著披散開頭發的鏡子中的自己,發現似乎沒有想象中美麗,頓覺鬱悶,思量了一下,她起身走出店外。
也許你要問她去幹什麼了。很簡單,她出去找了家精品店,買了個橡皮筋,還特意挑了自己喜歡的大紅色,將頭發束起來,然後看看鏡子裏顯得清爽點的自己,回到X先生理發的店裏。
X先生正納悶著,眼內瞥見H小姐又回來了,繼而看到束起的頭發,不禁笑起來,沒有發出聲音,眼睛彎成好看的形狀。H小姐羞赧地摸摸頭,隻得不看他,乖乖回到看不到他的對麵的椅子上。
不得不承認,理發師很敬業,等待的時間不長卻讓急躁的H小姐頻頻起身觀看。好不容易熬到一切搞定,X先生卻帶著H小姐來到他的宿舍。因著是中秋,學校並沒有多少人。由於以前隨陸天來過這裏,H小姐不免難堪,一路遮遮掩掩,幸好大家貌似都不在,倒也平安來到目的地。這地方也來了不少回了,隻不過前些時候來的時候還是個沉浸在戀愛中的小女人,也憑著自來熟的性子跟陸天的宿友玩得挺好。看了看不算陌生的房間,看到陸天的桌子以及滿屋子的淩亂,不覺感歎男女之別。H小姐心裏終究是有疙瘩的,進來之後就沒有靠近陸天的床鋪桌子。這是典型的新型大學宿舍,一個宿舍住四人,沒有上下鋪,一人一個床位,一個床位上麵是床下麵是櫃子書桌。H小姐靠在X先生的桌子上,靜靜看著他來回忙著,嘴角不經意揚起弧度。
“我們什麼時候去吃飯啊?”看著時間過了18點,H小姐有點耐不住了。
“你餓了嗎?”X先生卻一臉無辜,側臉看著女子詢問的臉。
“還好啦!你不餓麼?都六點了哎!”其實H小姐的肚子確實有點餓了,畢竟以前這個店都已經吃飯了。
“額,等會啊!我馬上就好了,打幾個電話!發信息太慢了,這破手機打字又慢。”X先生掏出諾基亞經典老款耐摔綠屏手機,開始一個一個撥打電話,節日的慣例麼。H小姐識相地沒有再說話。
看著著一身紅色pump運動衫的男人手持電話在狹窄的屋子裏來回走著,消瘦的身形被外衣忖得越發頎長。H小姐本身不是安靜的人,念小學的時候還被擔心換了多動症,此刻看著X先生打了幾個電話後她開始安靜不了了,調皮的性子也突如其來,又舍不得把視線抽離眼前男人的麵龐,便隨著他來回走,時不時抗議似地拽拽他的衣角。X先生一邊開心地與電話那頭的甲乙丙丁說笑加祝福中秋快樂,一邊拿眼瞟瞟麵前轉來轉去的女人,無耐地拿手拍拍她的頭,見她沒有反應仍是一臉催促,X先生伸手抓住女人的手臂,拉近兩人的距離。H小姐果然乖了,男人的氣息離自己如此之近,手試探著伸出來環住男人的腰際,抬頭看看男人的表情。X隻是低頭看看她,並未流露出任何信息。H小姐卻是得了默許似的,自顧自環著他,抬頭看著仍在講電話的男人,臉上露出溫暖的笑。
待到X先生打完電話,兩人終於收拾妥當準備去吃飯,此時已經逼近19點,天色也是一片染著燈光的濃黑。
“去哪吃?”X先生擺弄著土地色的皮上衣,問道。
H小姐盯著這個臭美的男人,剛才換衣服都糾結半天,可是身材好穿什麼都好看呢,想想又覺得鬱悶,移開眼神,說:“去市區唄,現在學校沒有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