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複深呼吸了下,才問道:“你什麼時候在我身上放的竊聽器?”
“那些人來的時候。”
“為什麼要這麼做?”
裴修鶴黑黢黢的眼睛驟然聚焦在她身上,語氣也變了,“為了你的安全。”
“可你這是在侵犯我的隱私!”女人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但回響引來了別人的視線,她這才稍微收斂了些。
明明她已經顯而易見的動怒了,然而男人卻輕描淡寫的解釋道:“隱私與你的安全相比,不值一提。”
“不,這不是比較的問題。”林初怒不可遏,“這是底線的問題,你現在可以在我身上放竊聽器,那以後呢?以後是不是隻要你擔心,我就要帶上個攝像頭?”
裴修鶴的眼睛怔怔的看著她,末了吐出一個音節,“嗯。”
“……”女人怒極反笑,“那你還是和攝像頭結婚去吧,我們之間再無瓜葛,我也不需要你這種‘保護’!”
“你根本就不明白自己麵對的是怎麼樣的對手。”他淡淡的回答道。
“所以呢?你就可以這樣隨意的踐踏別人的隱私?”
“……”裴修鶴終於抬起頭,“隻要是為了你,我什麼都會做。”
林初氣結,這個男人究竟有沒有好好聽她說話?!
誰知男人還輕飄飄的補刀道:“你為什麼生氣?被人保護就讓你感到怒不可遏麼?”
“當然不是!”
“那你現在生氣是為什麼呢?”
“……”女人忍不住懟道,“難道我就不能為了我自己的合法權益爭取一下?”
裴修鶴挑眉,“嗯?”
“總而言之,你這樣的行為讓我覺得很不舒服,適合而止吧。”林初鄭重的說明道。
“是你不明白。”
他的那聲喟歎聽上去有點蒼涼的意味,可落在女人的耳中,那就是對她先前所說的一切話的挑釁!
“你要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可以去請個醫生好好看看你的耳朵。”林初扔下一句話,起身就走。
她走得那是那麼的幹脆利落,根本看不出對男人有什麼流連的地方,裴修鶴的心髒像是被誰緊緊的攫住了,那是他十年如一日的夢魘,他始終害怕著林初對他舊情不在。
男人臉色蒼白的伸出手去,他的眉宇之間滿是倉皇的神色,手指下意識的朝林初的方向伸過去,可是女人無意識的前傾使得二人擦肩而過,隻有縷縷幽香順著她的長發跌落在他掌心中。
然而,即便是那股她獨有的馨香味道也宛若雪花一般,很快便消失在了他的指縫中。
直到這一刻,裴修鶴才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四處透風,外麵寒風一吹,他的四肢到大腦就都涼透了。
他在漫長的時光中變成了一個自私自利的人,他試圖拿著這樣的心髒去愛一個人,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不知道何時起,外麵昏沉沉的雲再次聚集在了一起,看樣子很快就會下雨。
林初離去很久了,男人還是坐在原地,對著一杯已經冷涼的咖啡出神。
隨著寒風呼嘯而來,街上的行人個個都縮起了脖子,豎起了領子,生怕被冷風鑽了空隙。
林初一邊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走著,一邊啜飲著熱豆漿,她本來又累又渴,可是剛剛裴修鶴的那番作為是真的惹怒了她。
她的要求也不多,隻有一個——那就是自由。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女人低頭踹了腳路上的小石子,她覺得或許許見說的是對的,她和男人本不是一路人,階層不同注定會有一高一低。
裴修鶴會始終高她一等,而她又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這樣的日子鐵定是受不了的。
她站在街邊,吹了會兒冷風後才吸了吸鼻子,打電話給肖瀟。她宿舍裏麵的東西已經被白謙給搬走了,現在回去隻能借宿在同事那裏,實在不好,思來想去,也隻有肖瀟那裏能暫時收留她住一住了。
電話剛通,先是聽肖瀟鬼叫了會,然後林初聽到電話裏麵的好友抽了抽鼻子,“徐遠新要走了。”
“要走?……這是去哪兒啊?”
“響應國家號召,去邊境。”肖瀟也抽了抽鼻子,聲音甕聲甕氣的,一聽就是哭過了,“你沒事兒就好,不枉我和墨焱一番功夫,你要過來的話,我在家等你。”
“行,你等下,我馬上過來,有什麼想吃的麼?”
女人一邊接電話一邊上了輛公交車,她的精神全部集中在電話中,絲毫沒有發現身後有一個猥瑣的視線正毫無顧忌的停留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