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坐在審訊室內,自從德昌局長出去以後,就再也沒有人進來,可她心裏清楚,那些人恐怕正通過監控攝像頭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呢。
她很餓也很渴,早知道和宗雪在餐廳的時候吃了飯再走,好歹也是自己付的錢。
啊,不對。
準確的來說,是裴修鶴給的錢。
饑餓戰術和疲勞戰術是警隊慣用的手法,把人關在一個小房間裏麵,保持照明,不讓睡覺,不給吃食,讓嫌疑人的心理防線慢慢崩潰,屆時再審問什麼都說出來了。
但對於林初來說,她一點都不擔心,因為她不是凶手,沒什麼可說的,德昌的那些人隻不過是在白費力氣罷了。
她左看看右看看,這裏的裝修不同於市局的暗色係,白色的牆壁上還有些斑駁的痕跡,看起來就讓人覺得年代久遠。
外麵隱隱約約傳來了人們說話的聲音,林初閉息凝神豎起耳朵傾聽起來,隻要自己掌握的線索越多,脫身的機會也越大。
由於場地限製,監控室就在審訊室的旁邊,加上老式建築不隔音,所以那邊談話的聲音才漏了些過來。
巫山手裏提著幾個飯盒,燒雞和鹵豬蹄的香味從裏麵傳出來,光是聞一聞就讓人口水直流。
“你小子怎麼跑到這裏來了?”年長一點的老警察站了起來,眼睛差點沒掉到青年提著的口袋裏麵去。
青年法醫露出了八顆牙齒,笑得燦爛,“我今天加班,想著各位老大哥還沒空吃飯呢,這不,我買了點東西送過來。”
老警察一聽,臉上頓時笑開了花,親熱的說:“就你小子還惦記著我們,那……咱們就不客氣了?”
他連忙把手裏的袋子遞上去,“快趁熱吃吧!”
在場的幾個同事早就饑腸轆轆,可是因為局長的命令還不能離開崗位,現在有人給送飯來,個個心裏都有些感激。
“嗬,居然是徽記的燒雞,你破費了吧?”老警察打開蓋子以後驚訝道,這雞可不便宜。
巫山笑道:“給老大哥買的東西,能買那麼差的麼?”
幾人又寒暄了會兒,當他們筷子動起來的時候,巫山搓了搓手指,謹慎的發話了,“大哥、我這兒有點事情要問那個女人,我能進去一會兒麼?”
“你進去要是出點什麼事情,誰負責?”
年輕一點的警察剛要阻攔就被老警察攔住了,他瞪了小子一眼,然後用忠告的語氣對法醫說:“你也算是咱們這兒的老人了,要是被局長知道了……”
“這你放心,我就進去問點事情,我們那邊檢查到的東西有疑點,說不定能問出點什麼來。”巫山按照自己先前想到的措辭說道。
“小巫,你也是知道咱們這裏的規矩的,別怪剛剛兄弟說話不客氣。”他解釋道,“局長的眼睛都盯著這兒呢,這件案子對於他來說,太重要了。”
盡管這話說的毫不留情,但是男人眉間的表情卻鬆動了片刻,像是在暗示什麼,巫山敏銳的捉住那個瞬間後頓時了然。
老警察是有公務在身,看守林初是他的職責,但是呢,也不是不可以為他打開方便之門,隻不過就是要自己的一句話。
他想明白了以後,笑了笑說:“我能保證自己不會做什麼,要是出了事情,我負責全責!”
老警察的臉上立刻堆滿了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順手還把監控室的聲音給關了,“去吧,不過不能超過十五分鍾。”
“真是太謝謝你了!”
巫山道完謝,前腳剛走,後腳那個年輕的小警察不滿的問:“師父,你怎麼能把無關人員放進去呢!”
他轉過身,拿起筷子先夾了塊燒雞吃,“你知道什麼,我們給局長看門,局長有給咱們送飯麼?行了行了,快點吃吧,都快冷了。”
小警察嘟囔了會,也拿起筷子大吃特吃了起來。
林初坐在凳子上,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慌張,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一股。
青年走進去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這一幕,女人背後有一扇狹小的窗戶,此時一輪圓月正巧懸掛在中央,皎潔的月光鋪灑下來,別有一番風味。
聽到聲響,她抬眸看向了門口,眼睛有一秒鍾的些微睜開,站在門口的不是她想象中的警察,而是她的同僚——一個穿著白大褂的法醫。
“那個……”巫山走了過去,他撓了撓頭,“你是市局的林初,林法醫吧?”
女人抿緊了唇,沒有說話,室內沉寂得可怕。
青年自己唱了一場獨角戲,表情頹喪的做了個口型,“總之,我是……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