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呢?”林初問。
“在小姨家。”孟春蘭感激的笑了笑,剛剛要不是兩個法醫出手相救,她可能已經被老夫妻的唾沫星子淹沒了。
這時,一直沒怎麼發話的孟雪梅卻問道:“醫生,你剛剛說的可以離婚是真的嘛?不用那個男人簽字也行?”
見孟家的兩個女人都十分在意這個問題,林初點了點頭,“現在家暴已經寫進法律了,可以用法律武器來進行自我保護。”
“那可真是太好了!”孟雪梅舒了口氣,激動之情溢於言表,“春蘭,有希望了啊!”
孟春蘭也十分開心,她本質上是個要強的姑娘,但是這麼久的壓力巨大的生活讓她變得有些麻木了,可剛剛小靈通的一席話,仿佛打開了一扇窗,給她早就死寂的心靈之地投射下了一縷陽光。
孟雪梅急著回去,家裏還有老人和小孩等著吃飯,然而孟春蘭卻說:“小姨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情想和林法醫說。”
孟雪梅不明所以,但剛剛的好消息讓她臉上笑眯眯的,自然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就在她要開口的時候,從她的肚子裏麵傳來了饑餓的聲音。
“哎,要不咱們去吃點東西吧,我也餓了。”小靈通提議道,“我想要出烤串兒,你們吃什麼?”
林初本想拒絕,但是沒想到孟春蘭靦腆的笑了笑同意了下來。
於是,三人去了不遠處的夜啤酒。
剛進去,就聽小靈通說道:“老板,照舊上菜,再來箱啤酒!”
“一箱啤酒?”林初正要打退堂鼓,結果被按住了,“我不怎麼喝酒的……”
“哎呀,我就是看那對老夫妻太火大了,順便慶祝一下春蘭脫離苦海嘛。”小靈通勸道,她知道林初刀子嘴豆腐心,於是做出了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果然順利的得到了同情。
孟春蘭似乎很少經曆這樣的場合,坐在座位上有些局促不安,看的林初分外心酸,她們明明年紀差不了多少,然而眼前的這個女人卻顯出了一股滄桑的味道。
小靈通一連開了三瓶啤酒,一人一瓶,不多會兒第一批烤串就上桌了。
熱氣騰騰的燒烤在冬日的夜裏冒著縷縷的熱氣,孜然的香氣和辣椒的鮮美融合在一起,光在嗅著就止不住流口水。
“快吃快吃……啊唔、燙燙燙。”小靈通吐著舌頭扇風,惹得林初和孟春蘭哈哈大笑。
林初一邊吃著羊肉串兒一邊觀察著孟春蘭,隻見她用雙手小心翼翼的拿著肉串,不是那種怕弄髒衣服的小心,而是一種帶著討好周圍人的小心翼翼。
這令她感到了心酸。
“最近我老媽也開始學那些大爺大媽一樣催婚了,還給我介紹了好幾個。”小靈通吃著吃著開始吐苦水,“你們說我要是看的上,能不結婚麼?”
林初覺得有趣,問道:“怎麼樣啊?”
“一個個歪瓜裂棗,天啊,我特麼身高隻有160,那男人才158,這不是明顯的讓後代輸在起跑線上麼?”
“你不選他不就得了,其他人呢?”
說到這兒,小靈通清了清嗓子,打算現場給她們模擬一段兒。
“‘我想我的妻子應該是溫柔如水,不管我回家多晚,都會有口熱飯可以吃。我希望你有一份自己的工作,但是不要太忙,要能隨時照顧家裏的那種’”她裝模作樣的說完,然後開始爆粗口,“你怎麼不去高價請個保姆!什麼你回來多晚都有口熱飯吃,你有錢怎麼不上酒店吃去!”
“你媽媽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你是不是還要去相親啊?我可不給批假。”林初打趣道。
她翻了個白眼,衝孟春蘭說:“春蘭你瞧瞧,這就是我們的首席,我的上司,我哪裏還有時間去相親啊。”
忽然提到她的名字,孟春蘭顯然變得拘謹了許多,林初察覺到這個變化之後就在桌子下麵踢了小靈通一腳,眼睛往那個方向斜了斜。
小靈通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於是舉起酒瓶道:“來,咱們這瓶慶祝一下春蘭脫離苦海,走一個。”
三人仰起脖子咕嚕嚕的就把一瓶啤酒喝了個底朝天,林初在幾年前酗過酒,許久未碰酒精竟然還有種懷念的感覺。
一瓶酒下肚,所有人都有些飄飄然,沉默了會兒後,話匣子也開了。
孟春蘭的話顯然多了很多,她拿著啤酒瓶,眼眶驀地紅了,聲音裏有些抽泣的碎音,“我一直覺得我現在過的日子,是楊靜給我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