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靜的屍塊是在男廁所被發現,其中頭顱是被完整的砍下來的,所以才有人報警。
照片上的女性頭顱已經麵目全非,雙眼也被剜了出來,頭皮也被人削掉,露出了頭蓋骨。
縱然是見過不少血腥現場的老警察們都忍不住皺眉頭,但同時他們心中的使命感和責任感也更加濃厚了。
“我看了曆年來前輩的對這個案子的理解,都在說凶手十分殘暴,可能具有反社會人格。”林初娓娓而談,“但是我有一點點不同的看法。”
她用激光筆指了指旁邊的一張照片,上麵是半個成人巴掌大小的屍塊,從第二張照片可以看出,屍塊有一小段邊緣不太整齊。
“你們看這裏,這一塊屍塊是被警方最後找到的,它被扔棄在了最隱蔽的地方。”她說,“從邊緣可以看出,凶手的手法並不熟練,邊緣有多次切割的痕跡每一次都非常淺,所以凶手的力氣應該非常小才對。”
說道這裏,有人反駁道:“那不排除凶手在肢解初期不夠熟練,中後期掌握了技巧,所以下刀也比較穩重。”
“一個屠夫要從生疏到熟練,隻用一頭豬是做不到的吧?”她反問到。
盡管用屠宰這樣的舉例看上去不是十分貼切,但是也有一定的道理。
總不可能一個最開始連刀都不怎麼會使用的凶手,僅僅是分割了幾塊人肉以後,就變得熟能生巧了吧?
林初的猜測一時間在現場引起了軒然大波,警察們都在沉思和討論著,氣氛一時間非常激勵人心。
這時,許見的手機忽然響了幾聲,他接起來一看,然後用手拍了拍桌子對大家說:“你們先討論著我還要去趟楊教授家裏,林法醫和我一起去,你們可別給我搞出什麼幺蛾子來啊。”
那些人都笑了起來,“林法醫腿腳不便,不如就留在這裏吧,也好給我們做個參謀啊。”
“等會兒回來你們再找她啊,我現在可是要帶著她去謝謝楊教授。”許見一口回絕了,“上次早餐店碎屍案是人家楊教授幫了大忙,我們得去謝謝人家,順便通報一下重啟的事情。”
林初之前也想去感謝下楊教授,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實在是讓她應接不暇,暫未成行。
他們驅車去了雲山市西邊的一個小區,本市的各種中學聚集在此,更遠一點的地方還有大學城。
“楊教授這地方選得不錯啊。”林初一邊打量著四周的建築,一邊感慨道。
許見一甩方向盤,“這是以前她在大學任職的時候分配給的宿舍,後來她女兒和丈夫相繼離世,她就更舍不得搬出來了。”
一提到去世的楊靜,車裏的氣氛有些難言的沉默,饒是他們見多了生死,也忍不住為一個無辜生命的驟然凋零感到唏噓。
正在許見傷感的時候,林初忽然像是看到了什麼似的大喊起來:“等等,停車停車!”
“怎麼了?”
“你看那邊。”她指了指不遠處的一群人,一個兩鬢斑白的教授正被圍在裏麵,“那個就是楊教授吧?”
許見有些懵,他仔細一看,“哎喲,還真是,這些混蛋……喂喂喂,林姑奶奶你去哪兒,你的腿還沒好利索呢。”
林初充耳不聞,當做自己沒有聽見似的,一瘸一拐的往那邊走去。
那些流裏流氣的小混混正圍著楊教授,似乎在討要著什麼東西。
她走近了點聽見其中一個混混用輕蔑的聲音說:“楊老師,這幾天我和我的兄弟們手頭緊,借我們點兒錢花花唄。”
楊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不怒自威的說:“向聰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了,你爸媽呢,還是那樣?”
那個被叫做向聰的混混似乎一下火了,上去就是一腳,踢在了楊教授身後的護欄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周圍不少人都看了過去,然而沒有人上前幫忙,唯恐引火燒身。
他啐了口,指著楊教授就開始罵了起來,“你個老東西,讓你給錢是看在以前的份兒上,今天這錢我尚聰是要定了,我可是見過血的人,你個老太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林初看不出下去了,楊教授對她來說是多麼德高望重的老教授,現在竟然被人當街這樣欺辱,不可忍!
向聰還在和自己的同夥哈哈大笑,一邊笑還一邊提起了楊靜,“我跟你們說這個老太婆的女兒是和野男人苟合,最後被殺啦!現在她在這裏裝清高,你們說好不好笑。”
那些混混頓時哄堂大笑,楊教授一人沉默的站在他們之間,瘦弱的身軀竟然顯得有些淒涼。
“喂!”林初不想再等下去,當即杵著拐杖走了過去,“你們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