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外麵的天色逐漸變得暗沉,指針也指向了下午四點。
楊教授行駛的終於看完了,她長長的舒了口氣,然後對一直等候在她身旁的兩人說:“差不多了。”
許見因為出了大案子熬了幾夜,正在座椅上昏昏欲睡的時候聽見她的聲音,頓時就從座位上蹦了起來,連連發問道:“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
林初也握緊了拳頭,等待著楊教授發話。
沒有讓他們兩失望的是,她的確有了些的發現,並且還不小。
“你們想的方向沒有錯,凶手的工作應該是經常與病人打交道的。”楊教授指著一個屍塊說,“你們看,這裏有深色的部分,這裏就肩動脈的位置。”
說著,她用手將肉塊掰開了些,讓他們能看到那塊深色的部分裏麵殘留的一點點未處理幹淨的動脈血管壁。
“能夠精確的順著切開肩動脈的,隻有熟練的外科大夫才能做到。”楊教授下了最終結論。
許見摸著下巴考慮了會,追問道:“那醫學生呢?”
老教授把視線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林初,用眼神示意讓她來解釋。
“那不可能,醫學生雖然有係統學習過這些,但要實際操作的機會事實上並不多。”林初連忙說道,“要成為一個成熟的外科大夫最少也要經過一兩年的實習培訓,所以醫學生與醫生之間的差距不是一個字,而是時間和經驗。”
“真不愧是楊教授,這一出馬就幫我們把範圍縮到這麼小!”許見一拍腦門兒,恍然大悟。
楊教授卻不吃他這套,徑自問:“少來,我女兒的案子怎麼樣了?”
他臉上的笑容緩緩的褪去,雙唇緊緊的抿在一起,過了幾秒鍾才分開。
許見的話還未說出口,楊教授就揮了揮手,說:“行了,別說了,我都知道了。”
又是一次毫無結果的奔波,林初分明覺得眼前的婦人憑空衰老了幾分,就連鬢邊的白發也變得那麼刺眼,她的淩厲的眉眼之間刻著滄桑和呐喊,眼底是滿得快溢出來的悲傷。
“我知道了。”楊教授又喃喃的重複了一次,宛若在女兒耳邊輕訴的囈語,其中蘊含的悲傷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林初深吸了口氣,輕輕的說:“您別難過,您女兒的案子我們近期會重新開啟調查,屆時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
楊教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睛裏麵有細碎的淚花,她沒有回答,隻是握住了林初雙手接著拍了拍。
這無言的動作代表著她還相信著警隊,還相信著這個世界上有正義的存在,盡管她現在遲到了,但她不會缺席。
雖然有楊教授的幫助,讓他們把犯罪嫌疑人圈定在了雲山的外科大夫身上,但這裏大大小小各色醫院林立,貿然調查又怕打草驚蛇。
案件還是陷入了僵局之中。
在夜幕逐漸籠罩的城市的另外一端,陳政站在ICU病房外看著正佩戴著呼吸機沉睡的陳國梁,心裏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政兒,你怎麼又來了!”徐湘君心疼自己這個兒子,假裝埋怨道,“你看看你,都瘦了,這幾天沒好好吃飯麼?我讓楊姐給你燉點補湯?”
陳政哪裏還吃得下東西?
徐湘君從來不參與陳氏的運營所以不清楚,但他不一樣,自從那晚陳國梁倒下以後,陳氏的股價就開始動蕩不安,上上下下來回好幾次,看得陳政覺得自己都要犯心髒病了。
他現在隻希望老爺子早點醒過來,把現在這個爛攤子給收拾好,讓他重新過上逍遙日子。
陳政左右望了一下,卻發現少了一個人,“我沒事呢媽,陳瑜呢?爸生病了難道她不來守著?”
說道後麵,他的語氣已經很差了,徐湘君卻像是沒聽出來似的,歎了口氣說:“哪能呢,瑜兒守了一天一夜,說什麼也不肯去睡,我剛剛才哄她睡下。”
陳政本以為可以借此壓陳瑜一頭,然而沒想到拳頭居然落了空,臉上頓時有些尷尬。
“媽……你是不是也恨我讓爸生氣了?”他低下頭囁嚅的說。
徐湘君一看這還得了,這孩子從小就是被她夫妻二人捧在掌心裏寶貝的,一直都雄赳赳氣昂昂的,哪有今天這副落魄的樣子。
“你要和林初離婚那是再好不過了。”她勸解道,“媽媽肯定是支持你的!”
“真的?”
徐湘君道:“那還有假?對了,我幫你約了阮家的那個小姐,你去瞧瞧。”
陳政可沒想到自己前腳宣布自己要和林初離婚,後腳他媽就給自己相了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