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楊教授繼續說:“我今天來,一是想來打聽下案情的進展,二是來看一個人。”
這下輪到林初好奇了,她不動聲色的問:“您想見誰?”
“金子,他是你們科室的吧。”
毫無疑問的陳述句,說明楊教授早就知道,而且很有可能是直奔他來的,怪不得二少爺想要避開。
林初笑了笑,然後解釋道:“他今天身體不太舒服,請假了。”
誰知,楊教授竟然冷笑了聲,反問道:“請假?”
“是啊。”她端起水杯淺淺的抿了口,垂下眼簾。
楊教授的專業廣泛,涉及了醫學各個層麵,心理學對於她來說可謂是信手拈來,要想騙過她不是見容易的事情。
昨天二少爺向她請假的時候就坦白從寬了。
他與楊教授的女兒是自打小時候就玩在一起的青梅竹馬,小學初中高中,一路都是同學兼同桌,可以想象到兩人之間的感情有多麼的深厚。
但自從楊教授的女兒去世以後,二少爺逐漸發現楊教授變得不再待見自己,他雖然平時瞧上去沒心沒肺的,可內裏實則敏感至極。
既然楊教授不喜歡自己,那他就盡量不出現在她麵前,以免教授想起自己的女兒黯然神傷。
林初對這段往事是唏噓的,為了楊教授也為了二少爺,從她了解的部分看來,一個是遷怒一個則是逃避,湊在一起就導致了現在的狀況。
坐在她對麵的楊教授輕輕的嘟囔了聲,林初沒聽清,以為是在和自己說話,於是追問了句,“怎麼了?”
“沒事,許隊長怎麼還不來?”婦人整理了下儀表,清了清嗓子道。
“最近出了個棘手的案子。”林初簡明扼要的解釋道,“他可能暫時走不開。”
楊教授似乎也看了今天趙幹的采訪,一直嚴肅至極的臉上分明能看到歎息的神情,“辛苦你們了。”
“這就是我們的職責。”她答道,“隻是你要多等一會兒了。”
她對麵的女人猶豫了一會兒,謹慎的問:“你們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
林初有些驚訝,她是怎麼看出來的?
楊教授終於笑了一下,可能是因為她很少笑,所以看上去十分僵硬,並且還有些可怖。
“趙幹那個人我早年和他打過交道,越是難的案子越是要出去逞能。”她說,“所以我看到報道以後,就知道這次的案件偵破難度很大。”
林初見她這樣說,也重重的歎了口氣道:“是啊,這次的凶手反偵察能力很強,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我們還在盡力偵查。”
這時桌上的一份資料引起了楊教授的注意,她下意識伸手去拿,但很快又意識到自己現在沒有在自己的辦公室裏,那份文件屬於公安的內部資料,她是不能碰的。
林初看見她要把手縮回去,當機立斷直接把資料塞進了楊教授的手中。
那雙手拿慣了手術刀磨出了厚厚的繭子,林初的手與她的擦過,就像是摸到了老樹皮一樣,然而卻使她肅然起敬,為這位老教授對學術的執著而感到欽佩。
“這……”楊教授遲疑了。
她無可奈何的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歎氣的說:“我是想不到還有什麼地方遺漏的,正好您是這方麵的資深專家,我想請您指點一二。”
楊教授的經驗肯定比她豐富,也許她能看到自己遺落的或者是忽視了的地方。
那份報告是屍塊的化驗報告,林初又拿出了屍塊的證物照片以及在現場拍下的照片給她看。
在她的視線接觸到屍塊的刹那間,林初發現楊教授的瞳孔縮小,眉毛不由自主的挑高,身為醫學教授,不可能連屍塊都沒有見過吧?
那驚訝隻持續了一瞬間,恰巧被林初捕捉到。
她霎時心生疑惑,既然見過屍塊,那楊教授為什麼要驚訝呢?
難道是她知道死者是誰?
楊教授快速的翻閱完報告,然後從包裏拿出放大鏡,仔仔細細的檢查照片,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過了半晌,她才抬頭,麵上是沉思的表情,“林法醫,能幫我申請去實地檢驗屍塊麼?”
林初正愁沒有借口去找許見,聽她這樣說更是巴不得,她按捺住砰砰直跳的心髒,然後平靜的說:“好,我這就去找許隊長,您先坐一會。”
許見還在偵查中心,林初進去的時候他剛好在看一個監控錄像。
“許隊長,我有點線索,想和你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