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湘君見她還敢頂嘴,氣不打一處來,正想要叫人進來收拾林初一頓,讓她老實點時,卻發現跟進來的竟然是陳瑜。
“好好好,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徐湘君見到她就恨鐵不成鋼,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怎麼老是向著林初,真是女大不中留!
陳瑜仿佛不知道她的心思般,攬著母親的胳臂撒嬌道:“媽媽你對我最好了,今天就看在我的麵子上,讓嫂子和我一起去吧~”
徐湘君拗不過她,隻能讓林初和她一同離開,但她還是給了林初一個警告的眼神。
“楊姐,你去盯著她,千萬別讓她弄出什麼幺蛾子,這場婚事要是辦不成,我第一個找你!”她看著兩人冤屈的背影吩咐道。
楊姐被她那副駭人的模樣嚇住了,頭點得像是小雞啄米似的。
不知怎麼的,裴修鶴那天說過的話驀地出現,並不停的回蕩在林初的耳邊。
陳瑜不是一個好人。
她偷偷的用餘光瞥了眼陳家的千金小姐,心裏不停的判斷著揣測著,就像是拿著把尺子不停的在測量著陳瑜的行為。
“嫂子,我知道你喜歡吃芒果,快嚐嚐這個芒果慕斯,我特地找了做得最好的糕點師來提供這次宴會用的甜品。”陳瑜一邊說著一邊用碟子裝起精致的蛋糕遞到她麵前,大眼睛眨巴著期待著她去品嚐。
林初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於是連忙接過她手裏的盤子,然後叉起一小塊放入口中。
細膩的奶油猶如雲朵般的絲滑,濃鬱的芒果香氣令人想要品嚐更多。
“是不是很棒!”陳瑜也嚐了口,然後笑彎了眼睛,“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
對於這樣一個處處為自己著想、時時為自己解圍的人,林初雖然不願意懷疑她,但還是在心裏隱隱的建立起了戒備的高牆。
畢竟,還有林思恩這樣的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啊!
她們站在餐桌前,麵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所有人臉上都掛著得體的微笑,像是千篇一律的麵具,誰也不知道對方的麵具下麵是人還是鬼。
林初看得有些乏味,她剛要轉身卻在人群中瞥到了一個人,是楊姐。
她是被徐湘君派來監視自己的吧,林初把盤子裏的最後一點蛋糕吃完又取了一塊烤芝士蛋糕。
眼睛的餘光一直關注著滔滔不絕的給她介紹甜品的陳瑜身上,她忽然腦海之中靈光一閃。
難道是……
林初的眼睛很漂亮,當它溫柔的注視著某個人的時候,就仿佛是把天底下所有最為溫情的東西都裝在了裏麵,當它變得冷漠時,又如同是綿延了千裏的冰封之地,千年來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吹著凜冽的風。
陳瑜感到自己似乎身處冰川之中,四周冰天雪地毫無生氣,她聽見對麵的冰山美人一字一句的問。
“楊姐是你派來的?”
林初本意是想試探一下,沒想到陳瑜的上眼皮竟然微微上抬露出了瞳仁上半部分的邊緣。
她是沒想到自己曾經學過的微表情應用竟然還能有用武之地,一般正常人的上眼皮都會遮住一部分瞳仁,隻有當驚訝或者驚慌時,才能在那極其短暫的一瞬間看到它的上半部分。
陳瑜在驚慌。
林初能斷定。
“為什麼?”她張了張嘴,硬生生的把質問的語氣講述得心平氣和。
宴會裏麵人多耳雜,就算是陳瑜也不敢輕易的隨心所欲的說話,“我……我不是害你,我是想幫你。”
“幫我什麼。”
“我哥配不上你,所以我想幫你和我哥離婚!”陳瑜抬起頭,眼睛裏麵閃爍著誠懇的光芒。
林初靜默了。
“林思恩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是我哥哥對不起你。”她歎了口氣說,“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再也沒有什麼比你親眼見證陳政被踢出陳氏的權利中心更讓你感到暢快的事情了吧。”
什麼!林初不禁睜大了眼睛,陳瑜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然而,站在她對麵的盛裝少女像是沒有察覺一般,依舊朝她得體的微笑,霎時,她與背後帶著麵具起舞的社會名流渾然成為了一體。
那是惡魔的笑容,陳瑜絲毫不在意別人,她之前處處幫著林初隻是因為林初對她有用而已。
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她怎麼就忘了陳瑜不是普通人家的正值美好年華的女兒,陳瑜是陳家的千金小姐,在她的骨子裏仍然留著陳家的血,天性是怎樣都改變不了的。
“我不會幫你做任何事情的。”林初咬住自己的嘴唇,幾乎要咬出血還能克製住自己立刻奪門而逃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