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氧化物極不穩定,隻要遇上明火或者火花,便會發生爆炸。
因為林初熟悉醫化,所以才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盡管這些偵查員們都有一定的經驗,但是麵對突然爆發的揮發乙醚還是防不勝防。
隨著乙醚一點一點的滲透,她開始感到極度的困倦,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鉛。
林初甚至有種隻要一閉上就不會再醒過來的錯覺。
她狠狠的咬了口自己的舌頭,強烈的痛楚使她的精神也為之一振。
就在這時,她聽見了一個滴滴答答的聲音,在旁邊的書架上,她摸索著挪開一本書,一枚小型的自動點火器正在試圖點火。
林初大駭!
如果讓它成功點燃,那麼這整個屋子裏麵的人都會被炸到天上去!
到時候,傷亡誰也說不清楚。
長時間暴露在乙醚之中的林初又感到了一陣困意湧來,她又效仿剛才那樣咬了口自己的舌頭。
林初的力氣大得能夠品嚐到嘴裏的血腥味,但依然效果甚微。與此同時,她的雙腿開始不停的顫抖,手和腳都使不上力氣。
如果在這裏死了的話,她是不是就可以見到姐姐了?
林初一麵向書架的方向一點一點的挪去,血管裏麵像是灌滿了螞蟻,被不停地啃咬著,難受到了極點。
五年過去了,她依舊沒有解開那個謎題,姐姐會不會原諒她呢?
仿佛無色琉璃一般的淚水順著林初的臉龐掉在地上,濺起一小朵怒放的水花。
一隻白皙的手伸到了她的麵前。
她抬頭看去,嘴巴無聲的開合,吐出兩個字。
姐姐。
然後林初用盡了積攢下來的所有力氣往前一撲,狠狠地撞上了書架。
書架傾斜,上麵擺放的東西稀拉嘩啦的落了一地,林初的手緊緊的捏成一個拳頭,點火器被她死死的捏在了手裏。
如果鬆手,那她第一個被炸成碎片。
書架就在窗戶旁邊,但此時此刻的林初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她根本沒有力氣打開玻璃窗向樓下的守候的同事呼救。
林初癱倒在地上,把攥著點火器的手放在身前,蜷縮成了一團。
宛若三月裏微寒的春水般的眸子慢慢的、慢慢的閉上。
黑暗降臨,籠罩住了林初。
“已經按照您的吩咐,關照過了各大媒體。”白謙恭敬的站在辦公桌前報告著。
這次雲山市公安局的偵查組出事的事情僅有寥寥幾個人知道,最功不可沒的應當數裴修鶴。
男人坐在辦公桌後麵,十指交叉托住下巴,眼簾低垂遮住了猶如黑曜石般攝人心魄的眼睛。
死者家裏被人安放了機關,一條絲線連接著裝了乙醚的廣口桶,而偵查人員無意中觸發了機關,導致眾人被迷暈。
要不是林初拚命拿到了點火器,阻斷了火花和氣霧狀的乙醚接觸,後果不堪設想。
也幸好守在樓下的另外一組偵查員即使察覺到了不對勁,上樓去查看,這才將所有人救了出來。
白謙在心裏暗自感慨林初的勇敢,如果沒有她,現在至少有一半的人都變成了焦黑的屍體,其他人也可能因為昏迷而葬身在爆炸引發的火海裏。
“查出是誰幹的了嗎?”裴修鶴問。
“……還沒有。”白謙低下頭小聲的說,不敢直視男人。
“那就不用查了。”
聽到這句話,白助理不禁錯愕的抬起頭,不用查了?
裴修鶴像是很清楚他心裏的想法,輕笑了聲薄唇微啟,“我不可能什麼事都為她做。”
助理默然,難不成裴總裁這是玩膩了?
“把所有人都召回來,做好吞掉陳氏的準備。”
白謙立刻肅穆的點頭,“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還有。”裴修鶴叫住助理準備離開的腳步,窗外的陽光正在逐漸消散,最後一束光線落在他的腳邊。
“去準備一下,白家的宴會,我會出席。”
“…是!”白謙呆了呆,然後點頭去準備了。
門被人輕輕關上,裴修鶴從座椅上站起身,踩著腳邊微涼的陽光走到窗前遠眺。
他尊重林初的一切決定,哪怕現在他們什麼都不是,就算說是朋友都顯得生疏。
那份離婚協議書能夠生效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裴修鶴不禁眯了眯眼睛,夕陽的餘暉映照在那眸子上,竟泛出絲鮮豔的血色來,顯得既邪氣又危險。
林初可別令他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