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澤衍忽然有這樣一種感覺,妹妹所有的天真爛漫,都隻有在洛宇揚麵前才會展現出來。
是洛宇揚的寵愛,才造就了幸福的南羽棠。
一旦沒有了洛宇揚,南羽棠和南家曆代心狠手辣的家主們,幾乎沒有任何區別。南家骨子裏流淌著的冷血,在她身上也一樣。
南澤衍已經嚐夠了孤獨的滋味,不願意再看著南羽棠和自己一樣,他派人吩咐下去:去請全球最頂尖的醫生,務必要讓洛宇揚醒過來。
時間慢慢推移,南羽棠漸漸養成一個習慣,每天都要將發生的事情說給洛宇揚聽。
大到恒生又收購了哪家企業,小到今天路邊的流浪貓,每一件事,她都會認認真真地說出來。
雖然始終得不到回應,但她相信,洛宇揚一定能聽見。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洛宇揚病房窗外的梔子花開了又謝,已經過去了三年。
南羽棠剪去了長發,換成一頭幹練的齊耳短發,她踩著高跟鞋走到病床旁,輕輕地坐了下來。
她的目光從洛宇揚的眼睛一路巡視下來,經過他的鼻子,嘴唇,喉結,每一處都那麼熟悉,告訴她,這是她最心愛的人。
南羽棠沉吟了一會兒,開口道:“宇揚,你知道嗎?老夫人今天過世了。”
她已經習慣了在洛宇揚麵前自言自語,停頓了會兒又道:“三年前,洛文祺和林傾城死在荒島上,她就徹底瘋了。”
“我看她年紀那麼大,也不想和她計較,一直沒有管她。直到昨天,阿棉告訴我,她一個人死在了房間裏。”
“三年過得真快啊。”南羽棠輕歎了一口氣,道,“現在害過我們的人都不在了,你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呢?”
不知什麼時候,窗外飄起了細碎的雪花,南羽棠走到床邊,看著白茫茫的一片,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洛宇揚的場景。
那時候,她在院子裏掃了一整天的雪,最後暈了過去。一醒過來,就看到洛宇揚坐在床邊,他雖然表情冷漠,卻端來了一碗溫熱的湯藥。
也許……從那個時候,她就愛上了他。
南羽棠將窗子關上,重新坐回床邊,低聲道:“宇揚,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呢,我……我好想和你一起看雪。”
南羽棠心裏有些難過,於是垂下眸子,不再說話。
忽然,她眼角的餘光看到床上的洛宇揚,仿佛動了動手指。
她的心立即被揪了起來,大氣也不敢出地看著洛宇揚……一秒,兩秒,三秒,終於,洛宇揚緩緩睜開了眼。
兩個人無聲地對視,眼淚瞬間從南羽棠的眼裏流淌出來,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
洛宇揚笑了笑,打破沉默道:“羽棠。”
南羽棠捂住自己的嘴,泣不成聲。
這三年來,她每天夜裏都會夢到這樣的場景,而現在,夢境終於變成了現實,她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麵。
“宇揚……”南羽棠閉上眼,撲進了洛宇揚懷裏,不住地喊著他的名字,“宇揚,宇揚,宇揚……”
洛宇揚點了點頭:“我在這裏。”
兩個人緊緊擁抱在一起,眼淚衝刷著林羽棠的臉龐,打濕了洛宇揚的衣服,但兩個人始終不願分開。
如果眼前隻是一個夢,那她希望這個夢,永遠都不要醒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和他們剛剛認識的那年冬天一樣。不知道過了多久,洛宇揚用手托起南羽棠的臉,凝視著她的眼睛,柔聲道:“羽棠,我愛你。”
南羽棠的聲音微微顫栗著:“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