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好像隱隱約約有淅淅瀝瀝的雨落聲。
林靜閑頓時來了精神。
他自幼喜雨,見雨則歡!
林靜閑推開窗柩。
苦雨下的滿枝條沙沙作響,閣樓外的梨花被雨打涼,零落一地。
一股清新的泥土香氣撲鼻而來。
林靜閑不禁深吸一口氣,很是舒服!
草木窸窸窣窣,雨點崩飛。
幾隻鵲鴉被驚起撲騰著翅膀飛走,落到了小城老街上的瓦簷下。
林靜閑斜著頭看著樹上隱客,好奇道:“你怎麼來了?”
泉津郡衙門的董胥吏。
江湖上的青衫客。
林靜閑非常好奇,他到底還有沒有其他的身份。
這人一襲錦衣夜行至此,一隻腿搭在另一隻腿上,兩手向後依靠在樹幹上,全然不顧濕透的衣衫,笑道:“來看你睡的可好。”
林靜閑拿食指勾了勾嘴角,剛要開口就被男子製止了。
他在胸前豎起一根手指,和之前是同樣的噤聲的手勢。
然後,他從身後掏出一塊腰佩扔給了少年。
“你也許用得著。”
說罷。
這人將頭上鬥笠稍微往下拉低一些,然後如同驚鴻之影般消失在少年的視線中。
林靜閑摩挲手中棗木朱紅腰佩,一麵是個“董”字,另一麵則刻著一隻青鵲。
翩翩起舞,非常生動!
他匆匆下了樓,對著櫃台後的胡大漢說道:“老板,可否結算點工錢?”
胡不喜客棧掌櫃的胡善自個在櫃台上自斟自飲,喝了一杯又一杯,頭也不抬說道:“要多少?”
林靜閑沉吟了一會兒道:“您看著給,我都能接受。”
胡善舔舔嘴唇,從之前肩上披著的錢褡子掏出兩顆銀錠子拋給了他,道:“一錠五十兩。”
林靜閑接過連看都沒看就揣入懷裏,笑眯眯道:“你就不問問我去哪裏?去幹什麼?”
胡善沒說話,而是用竹簽掏了掏牙花子,又俯身從櫃台下拽出一把油紙傘丟給了他,然後像是趕乞丐似地不厭煩地趕他走。
林靜閑搗鼓手中傘葉泛黃的油紙傘,敲了一下竹節。
突然寒光一閃,傘柄處一小截解腕尖刀立刻滑出。
林靜閑手再一磕竹節,小截尖刀兒又立馬收了進去。
他滿意地看著手中這把傘兵,喜滋滋夾在腋下。
然後,他俯過身去,伸手在掌櫃的耳邊悄悄說道:“在下要去風月場走上一遭。”
大漢胡善道:“別死了就成。”
林靜閑笑容滿麵,鄭重抱拳道:“保重!”
林靜閑轉身來到門檻,撐起油紙傘,走向雨街,呼出一口濁氣,輕聲道:“青鵲街,鏡花水榭...”
仲蒙扒住門框,看著逐漸消失在雨幕中的少年,扭頭鬱悶道:“大舅,他今晚又不回來了麼?”
胡善頭也不抬道:“你去馬廄鋪一層草薦,他晚上可能會回來。”
仲蒙撓撓頭,有些不明所以。
胡善邊飲酒,邊自言自語道:“林東山,你這孫兒,可真是不安分咯!”
忽然,他目中精光一閃。
“但願能守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