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歡用自己的額頭抵著傅冉的額頭,傅冉也沒說話,隻不過端著碗的手微微顫抖,眼淚無聲的墜落在粥碗當中,暈染開一片淡淡的痕跡,她使勁咬著唇,卻還是忍不住哽咽:“媽,那時候你是不是真的絕望了?”

因為絕望,所以為了愛人才會想要拋下年幼懂事的女兒自殺。

沈歡點頭:“是絕望了,但相信我,那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一個決定,我現在完全能體會你那時候的決定,但是真的冉冉,你比媽媽那時候要幸運,這個還在會在滿滿的愛意中降生,知道嗎,所以你一定要堅強起來。”

傅冉含淚點頭,沒有哭出聲,可越是這樣的隱忍,越是這樣的壓抑,就越是讓人心疼。

沈歡對她說:“沒關係,冉冉,想哭就哭吧,媽媽會一直陪著你的。”

傅冉點頭,母女兩相擁而泣。

門外,傅仲謙握著門把站了許久,也忍不住雙眼模糊,傅冉現在遭遇的情況,和當年沈歡遭遇的情況何其相似,他挺了過來,他相信慕慎容也一定會挺過來的。

所以他沒有進去,把空間留給了她們母女兩。

——————

世界永遠存在著陰陽兩麵,輪回更替,白天的反麵就是夜晚。

尤其是地牢這種地方,一入夜,就開始寒意逼人。

管家被帶走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顧瑾汐雖然一直放心不下,可也沒有辦法。

她和Dolly兩個人相互依偎在一起,Dolly盡力將自己身上的衣服給顧瑾汐蓋上,不過顧瑾汐又拚命往她身上蓋:“Dolly,你別給我了,我沒事。”

可是Dolly仍是盡心盡力照顧她,現在還把她的手放在自己嘴巴邊上哈氣:“怎麼會沒事呢,你看你手那麼冰涼,你趕緊蓋好,著涼就不好了。”

“那你著涼了怎麼辦呢,還說我手涼,你看你比我更涼。”顧瑾汐一摸Dolly的手,趕緊幫她也搓搓,然後拉著她一起站了起來,“來,別坐著了,站起來,我們一起跑幾圈熱熱身。”

於是,這不大的牢房裏,兩個人就在不停的跑圈。

夜深人靜,雷諾就站在監視器後麵,看著上麵的兩個人重複著同一個動作,然後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突然,Dolly把話題轉到了雷諾身上,雷諾的手下意識一頓,不過並沒有抬頭看。

Dolly問顧瑾汐:“小姐,你喜歡少爺嗎?”

雷諾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顧瑾汐的回答,終於抬頭看了眼監視器,隻見顧瑾汐皺著眉頭站在那裏一臉深思的模樣:“我怎麼可能喜歡他!自大又狂妄,凶狠又殘暴,還把我囚禁了那麼多年——”她的話還沒說完,嘴巴就一下被Dolly給捂住了。

Dolly不停用眼神示意她少說兩句,這種話被雷諾聽到了,又是要把他激怒的呀。

顧瑾汐也是無比哀怨的看了眼監視器,不過最後還是選擇了噤聲。

雷諾則死死瞪著監視器裏的顧瑾汐,如果她站在他麵前,敢這樣對他說話的話,麻煩真的又不小了。

Dolly不敢再繼續這個話題,趕緊將顧瑾汐拉著坐了下來:“小姐,我們還是聊點別的吧。”

“別的?Dolly,你來這裏多久了,家裏還有什麼人啊。”

“我還有個弟弟和妹妹。”

“你還有弟弟?我也有啊。”

之後的話題,兩人都圍繞著自己的弟弟妹妹聊得不亦樂乎,完全忘了自己剛才的對話,到底有多大逆不道,多讓人生氣。

前麵顧瑾汐住在那個房間裏雖然Dolly也是貼身照顧她,可是她因為心裏裝著事情,好像把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裏似得,和Dolly根本說不上什麼話,沒想到兩個人反而是在牢裏麵敞開了心扉,聊得那麼投機,所以說命運和緣分這個東西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兩人一直聊到睡著為止。

第二天,顧瑾汐是被餓醒的,在這個地方,其實他們也沒多少時間概念,一般的時間都是以送飯為準,反正一日三餐嘛,時間都差不多。

隻不過現在很餓,也沒來送吃的,這有時候就是這樣,有一頓沒一頓的,她也慢慢習慣了,不過她發現Dolly睡在她旁邊還沒醒。

不應該啊,Dolly一向起的比她早,怎麼今兒個還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