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情形,忘秋也顧不上憐憫這婦人之死了,因為他已經被婦人口中的“風岩”、“顧家”幾個字給驚的回不了神。無論用任何語言也形容不了忘秋此刻的難以置信之情,他簡直要懷疑這是穿心蓮精魄製造出的虛假幻像。他忍不住又仔細看了看眼前哭成淚人的小男孩兒,眉眼是有些相似,但師尊和雲非翎竟然是舊識,那麼這後來發生的事又該怎麼解釋呢?
畫麵一轉,小雪帶著弟弟已經來到了三叔三嬸家,這一戶人家看起來也不富裕,但比姐弟兩個的家強了不少。家裏也有兩個男孩子,一個看起來也就十歲出頭,另一個才四五歲大。來的頭幾天,這三嬸對他們還算不錯,但沒過多久,這對夫婦的刻薄嘴臉便已經毫無顧忌的暴露無遺了。
這個女人十分潑辣,完全就是一個粗魯又刻薄的村婦,而這個丈夫又是個懦弱怕事的,自己的老婆苛待侄子侄女,他也完全不敢吭聲。小雪和阿岩在自己的親叔叔家過著奴仆一般的日子,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去幹活,挑水劈柴、上山砍柴、洗衣做飯、耕地種田,小小的兩個人,卻什麼髒活重活都得幹。他們的三嬸隻讓他們睡在院子西邊的一間四處漏風的破土屋裏,比姐弟倆以前住的房子還要破。這以前是他們堆柴火的屋子,隨便鋪了張草席就成了姐弟倆的住處。吃飯時她給自己的兩個孩子盛上玉米糊糊,卻隻給小雪他們啃一些幹窩窩。饒是苦成這樣,阿岩還總是藏起一口吃的留給阿呆。
三嬸早就看這條灰不拉幾的醜東西不順眼了,好幾次舉著棍子要將它打出去,都被姐弟兩個拚死攔住。後來一段時間他們隻能偷偷喂它,平時三叔三嬸在的時候就讓阿呆藏起來,上山砍柴或者下地幹活的時候,兩人一狗才快樂的追逐打鬧,也隻有在這時候,他們才像沒經曆過苦楚的普通孩子一樣,臉上帶著孩童本身就該有的天真笑容。
這一日阿岩正在房子後麵劈柴,他長高了些,但看起來還是麵黃肌瘦的,揮著那粗苯的斧頭顯得十分費力。劈了半晌,阿岩坐下來喘口氣,隻見自己六歲的表弟從旁邊跑過去,見到他一臉緊張的樣子,看起來鬼鬼祟祟的。
“石頭,你上哪兒去?”阿岩叫住他。
“岩哥哥,我沒……沒去哪兒。”小男孩兒緊張的樣子一看就有問題,一看表哥將目光移到他的手上,忙將兩隻小手背到了身後。
“你手裏拿的什麼?讓我看看。”
“沒……什麼都沒拿。”
阿岩畢竟比他大了三歲,個頭高出一大截來,他不由分說的上去拉住他的胳膊強行掰開他的手,手裏是個粗糙的鐵鈴鐺。
“這不是阿呆的鈴鐺嗎?你從哪來的?”阿岩厲聲道。
“……哇!”小男孩兒張嘴大哭起來。
阿岩才沒功夫理他,心裏感覺不妙,忙著急的四處尋找自己的狗。轉到村頭的一塊玉米地旁邊,他看見幾個孩子正在用石頭砸一隻吊起來的狗,正是阿呆,帶頭砸狗的就是阿岩的表哥。他們把它吊在樹上,正嘻嘻哈哈的砸的起勁兒,而阿呆此刻已經渾身是血了。
“你們別砸了!不準你們打我的狗!”阿岩衝過去大喊道。
那個表哥走過來將阿岩一下推倒在地上,罵道:“我就是要砸,怎麼樣!我娘說了,你和你姐都是沒人要的狗東西!狗東西還養狗?這畜牲早就該打死了來吃肉!我今天就打了你能把我怎麼樣?”邊說邊又撿起來一塊石頭砸到阿呆的頭上,阿呆“啊嗚”一聲被砸的滿頭是血。
阿岩氣急了,撲上去將表哥壓在地上好一陣狂打。這表哥雖比阿岩個頭大兩個號,但沒有阿岩靈活,一時臉上挨了好幾拳,捂著流著鼻血的臉哭道:“好你個狗雜種!居然敢打我!看我回去讓我娘打死你!”又朝旁邊幾個男孩兒吼道:“你們還看什麼?還不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