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蒙蒙亮，外麵刮著小風，窗外原本蔥蘢茂密的高大樹木隻剩下光禿禿的樹幹，窗上黏貼著幾片枯黃葉片。
雲暮鴉戴上淺灰色圍巾，穿戴完畢準備出門。
她已經盡量不發出聲音，沒想到貓還是醒了。無名氏一看她的裝扮就知道她要出門。一把抱住她的小腿，“喵嗚——”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麼，小貓咪就應該待在家裏。”她說。
把無名氏帶出去，等一下又要她抱，在懷裏沉甸甸的。
她拒絕。
“喵喵喵。”我不是小貓咪，會飛，我會飛！
雲暮鴉：“……”請問你的翅膀在哪。
把貓放進羽絨服裏，半敞開的拉鏈可以讓它露出腦袋。
“喵。”不舒服。
“你這嬌貴的小貓咪。”她裏麵穿著一件可以揣兜的衛衣，往裏麵塞了點柔軟的布，這下無名氏覺得他們可以出發了。
雲暮鴉特意早起就是為了避開跟其他住戶見麵。難得早起的一天，她打算先去吃個早餐。
附近有一家飯館，他們早上的時候有專門賣早餐。一般天還沒亮時，他們就已經開始處理食材。
飯館的姐姐看到她驚喜地說：“好久沒見到你了，還是這麼早啊！”
“今天吃點什麼，要不要來個油條，你來得正好，馬上就要開始炸了哦。”
雲暮鴉摸摸餓扁扁的肚子，摸到一團軟軟的貓。糟糕，她現在看上去是不是有小肚腩，氣qaq
“嗯嗯，要油條和一杯豆漿。”
一根筷子在長橢形的麵團中線按壓一下。“滋啦，滋啦”，柔軟的白色麵團緩緩落入看似平靜的油鍋，麵團四周冒出許多小氣泡，特製的長筷子輕輕翻麵，被油炸的那一麵已經露出淡黃色的外表，不一會兒炸至表麵金黃酥脆的油條就出油鍋了。剛出鍋的油條放在一個鐵架子裏瀝幹油分。
“今早第一個客人特別優待，一個新鮮出爐的巨無霸油條。”姐姐說，緊接著疊起幾個麵團用筷子在中線輕輕按壓送入油鍋，一個巨大的油條正在形成，原本扁平的麵團不斷膨脹。
表皮金黃酥脆，“哢嚓”一口咬下去，入嘴的先是酥脆的外殼，接著是裏麵柔軟的內芯。
打開豆漿蓋子把油條浸在裏邊，拿出後放入口中。
那是一種奇妙的滋味，雲暮鴉把這稱為油條和豆漿的絕妙反應。
“喏，吃個包子。”姐姐遞來一個塑料袋，裏邊裝著一個冒著熱氣的包子。
“誒，不是說，這個包子不賣了嗎？”
“嗐，你們都反複念叨幾次，我不就又賣了嘛。”
“嘿嘿，因為很好吃嘛~”
巴掌大的肉包子，隻吃一個就能半飽。她之前很喜歡吃這個包子，後來肉價上漲得快，飯館也就很少做這款包子。上次來的時候還很遺憾沒能再與這個包子見最後一麵。
衣服裏的貓探出爪子去勾塑料袋，好像貓之類的小動物都對這種袋子的聲音很感興趣。
皮薄肉厚不是這個包子的代名詞，它的皮厚薄適中，它的餡料滿滿的。包子皮還有略甜的味道，中間的肉餡呢，有油汁吃起來卻不膩，味道鮮美，口感一絕，她在其他家都沒有吃到過這樣的包子。裏麵的汁水很足，一般包子吃到最後最底下的麵皮會留下一層汁水。
在一個寒冷的清晨，能吃到讓人心滿意足的食物，這可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她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看著門口的早餐攤前逐漸多起來的人，蒸籠上升起的炊煙，今天早晨的空氣是肉包子味和豆漿的豆香味。早上的心情就像是哢嚓一口咬下油條，告別昨天，懷著期待迎接新的一天。
她真的很喜歡清晨攤販前的煙火氣。在這種煙火氣當中，她能感受到這個世界是真實的。
來的人越來越多，周圍都很熱鬧。上學時間大多是家長帶著孩子來吃頓早餐，有的小朋友還沒睡醒，進門前還坐在拉杆書包上眯眼，進來後被強製上線。
她與這熱鬧就仿佛隔著一層霧蒙蒙的玻璃。雲暮鴉在手機桌麵上滑動，實際上是為了避開進來的人尋找座位的視線。如果剛好和一個人對上視線，那可真的是太尷尬了。她想找個人聊聊天，這樣子的話別人看她的時候，隻會以為她是獨自一個人出來吃早餐的普通人，而不是一個有點突兀的人。有人找她聊天的話，她就可以偽裝成自己很忙的樣子，有事可做。
剛才入口的美味沉甸甸地堆積在肚子。
進門的地方堵著人，暫時過不去。
漫無目的滑著手機，在不同的通訊軟件裏麵查看自己的朋友圈。
在她頭腦混亂的那段時間，注冊了個小號與自己對話，借此來疏通一些事情，保持自己的大腦清醒。
她忽然想起那隻豬豬，豬豬和她一樣都是有點笨拙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