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本來該是圓月當空的天氣,誰知竟然變了天,陰沉沉的漆黑一片,那輪明月被遮了個嚴嚴實實,整個荒塚籠罩在一片黑暗當中,忽然一聲夜梟的悲鳴,驚得在暗夜中行走的人心裏突的一跳。
趙大膽手舉著火把,那光亮猶如在黑夜中遊蕩的孤魂,僅僅帶來了身前幾米遠的光明,但很快的,這幾米的光明又被黑暗所吞沒。小曼緊緊抓著他的左手,腳下磕磕絆絆的跟著他的腳步,她心裏早抖成了一團。突然,一團鬼火從身邊竄了出來,在他們身邊突突的跳動著,小曼驚叫一聲,撲倒在地,趙大膽趕忙彎腰去給她照亮,誰知她啊的一聲大叫,猛然從地上跳起來摟住趙大膽的脖子,把柔軟的身子直鑽進他的懷裏。借著火光趙大膽才發現地上,一隻幹枯的骷髏那黑洞洞的窟窿正陰森森的瞪著他們。
他飛起一腳,那骷髏頓時帶著風聲竄進了漆黑的夜空。
又往前走了一段,跨過兩塊倒在地上的石碑,趙大膽忽然停了下來。在火把的照耀下,他終於看見了一個人,那個人一身黑衣,正坐在墳丘旁的石碑上把玩著剛才他踢飛的骷髏頭。小曼隻向他看了一眼,就又把頭埋進了趙大膽的懷裏。
“你就是趙大膽?好,單刀赴會,夠膽色。就衝這膽色,今天我劉三絕不為難你們。”黑衣人隨手把骷髏扔到身後,輕輕擊了三下掌。呼的一聲,在他們的四周,幾十支火把同時亮了起來,方圓十丈亮如白晝。火光中的劉三爺看來四十歲左右的年紀,身形矯健,一看就不是簡單的人物。
劉三爺也接著火光上下打量著趙大膽,“聽人說兄弟也在道上混過,應該知道這道上的規矩吧。”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隻是看不過三爺的手下欺負一個落難的女流,常聽孫軍長說三爺仗義疏財,是個可交的英雄,想來今天事情也不是三爺的意思吧。”趙大膽臉不變色,從容應答。
“好一個仗義疏財,今天的過節我看在孫軍長的麵子上就不再追究了。”劉三爺哈哈一笑,“不過我要看看兄弟你究竟有什麼本領敢碰我劉三手下的人。”
“三爺要考我?”
“正是!”
“請您出題!”
“看兄弟也是玩槍的,今天我就看看兄弟的槍法。”
“您要怎麼看?”
劉三爺的目光轉向了趙大膽身邊的小曼,“既然今天的事因這丫頭而起,就讓她舉一樣物事作靶子,百步之外看兄弟的槍法。來人取靶子來——”
早有手下捧出了準備好了三件物事:火把、蠟燭和一根線香。“第一槍,由這丫頭手舉火把,百步以外打滅火把為過關;第二槍,她頭頂蠟燭,也是百步打滅燭焰為勝;第三槍,要這丫頭仰麵口銜線香,百步之外打滅香火。你可想仔細,如果子彈歪了半寸,她的小命可就沒了。”
趙大膽望望火光中的小曼,小曼的注視著他堅定的點了點頭。趙大膽咬了咬牙:“就按三爺的要求。”
於是小曼手舉火把,由劉三爺的兩個手下陪同走進了荒塚的黑暗中。三支火把的光亮離眾人越來越遠,最後隻能見到茶杯口大小的一團。
“三爺,準備好了。”遠處一個手下喊道。接著,其中兩支火把熄滅了,剩下的那支肯定就是小曼手舉的。趙大膽掏出手槍,仔細檢查了一下彈夾,慢慢打開保險,沒有絲毫的猶豫,抬手就是一槍,百步之外,火把應聲而滅。
“好!”眾人齊聲叫好。
接著,黑暗中的靶子又換上了蠟燭,趙大膽微微瞄準,一槍正中目標。下麵就是那根細細的線香了,在百步以外的兩支火把熄滅了,對麵變成了一片漆黑,線香點著了嗎?大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在黑暗中搜尋著那微乎其微的亮點,有人似乎望見了,但仔細揉揉眼睛有失去了目標。
這一次,趙大膽還能打中嗎?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正在大家提心吊膽的時候,趙大膽的槍響了,對麵的小曼一聲驚叫撕裂了沉寂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