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洗手間回來的李濰看到這陣勢,語氣就沒那麼友好了:“這是幹什麼?”
身邊的人小聲說,那我代杜小姐賠禮道歉行不行,我來喝。
華逸琛沒有說話。
薑嵐聲音一下高了,估計是把酒瓶往桌子上重重一放:“不行!”
張嵐和張強在勸她。曉輕估計薑嵐要爆發了,就使勁起身,華逸琛幹脆將她撈起來,讓她臉貼緊胸膛,低下身來說:“別擔心,有我在。”
李濰大概是點了一支煙,不急不慢地說:“別傷了和氣,既然是過來喝酒的,那就滿上一杯純的,喝完趕緊走人吧。我們還忙著呢。”
身邊估計已經有了許多人,好像紅酒吧的經理也來了,小聲向華逸琛請示,華逸琛叫他走了。
曉輕很好奇,看看杜小姐到底喝不喝這杯酒。不過她的好奇心並沒有得到滿足,因為華逸琛直接將她攔腰抱起,對李濰說:“她生病了,要早點休息,你們玩吧,有什麼事情叫我一聲。有些事情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李濰嗯了一聲,薑嵐還不忘叮囑華逸琛“多給她喝熱水”。好樣的姐妹,我決定收回對你的鄙視,重新看好你。不過後來薑嵐告訴她,其實那天還有一句話沒來得及喊出來,華逸琛就走了。那句話是,“別縱欲過度了”。曉輕知道的時候,真後悔自己那時居然還如此感激她,早知道就不收回對她的鄙視了。
她乖巧地伏在他胸膛上,這個時候,已經是矚目的焦點,若抬頭無疑更讓自己難堪,還不如老實點,裝睡算了。
像是有什麼服務員走到了華逸琛的跟前,問是否需要幫忙,華逸琛小聲說什麼樣什麼樣的房間,大概叫準備6間的樣子,她也沒聽清,隻是還在內心感謝他,記得自己的同事和姐妹,然後就成功地裝睡裝到真的睡著了。
大概真的是累了,她睡得很熟,將她放到床上都隻是皺了皺眉頭,嘴裏嘟噥了幾句,翻身又睡了。
他卻是睡不著了。
他看著她被薑嵐二人攙扶著出來時,頭發遮住了脖子,依稀還看得見紫青的淤痕,腳步有點飄浮,就走過去摟住了她,體溫高的驚人。後來薑嵐二人聲色俱佳的現場回放,李濰笑得差點從沙發上摔下去,她也隻是趴在桌子上,不理他們。
他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額頭,還是有點燙,就去衛生間擰了把冷水毛巾,敷在額頭上。如是幾次之後,他又試了試,稍微好一點了。
他將床頭燈打開,調到最小,去了陽台。
瑤池戀的客房跟酒店沒什麼區別,不過由於房子是後來買下的,之前是商住樓,所以所有的客房幾乎都有陽台,不過客人倒是很喜歡這種情調。
樓下就是車水馬龍的W市西區大街,還有一個多星期就是農曆新年,路燈上都掛上了一串紅紅的燈籠,街邊的樹木上也都掛上了彩燈。路上幾乎沒有什麼人,車輛倒是不停來往著。今年的新年,他不知道該去哪裏。
李濰家今年就在W市了,自己的父母也打算飛來W市,準備叫大哥同他一起,跟李濰他們一起過。但是他不想。
原本今年想一個人去芬蘭,那個時候還不認識裏麵躺著生病的女人。他很想對她說,我們一起去芬蘭吧,可是他沒有。一個驕傲慣了的男人,自尊心是相當強烈的,因為勝利得太多,反而承受不起被拒絕的失敗。他想起某年他對身邊的女人說,我們過年去旅遊吧,女人抱著他興奮大喊。當時他覺得也很快樂,這種快樂時,他能掌控一切發展,和他的預想沒有什麼偏差。而女人的反映,證實了自己的被需要,真的很快樂。
華逸琛忽然想抽煙。這是繼他12歲接觸香煙,18歲戒掉之後,再也沒有碰過的東西。他對自己的掌控能力很強,從小小年紀酗酒、打鬥、逃學、抽煙,14歲就接觸女人。整整6年的時光,很多東西在別人看來,都已經深入骨髓了,可他依然憑借自己幡然醒悟的決心,一點一點改了過來。
對待感情也是一樣。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在玩弄誰,他也付出自己的感情和真心,或許隻是份量多少和時間長度問題而已。隻是這一次,他不太想控製,也有點超出控製,大有無法控製的樣子。
就比如說,那次在蘇和喝酒,她明明前一秒在開心和李濰拚酒,下一秒和他喝酒喝得默默無言,然後忽然就流下淚來。可能是不了解她,不知道她究竟經曆過什麼。她看重的東西,自己未必會看重,她喜歡的,自己也未必會喜歡。可是內心卻總有一種直覺,她和他,是同一路人,卻獨獨找不到走進她內心深處的機會。
聽說今年芬蘭的雪下得很大,原本想一個人享受清淨的他,不太確定到底要不要去了。
他煩躁地在陽台上走來走去,最後還是在冬夜的寒風中冷靜下來。冷靜是因為發現自己穿的是瑤池戀的薄衫短袖和長褲!
他輕輕推開門,昏黃的燈光下,她閉著眼睛皺著眉頭。走過去一摸,還是有點燙,看來明天要督促她去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