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穆的教室黑板上粘著五顏六色的氣球,楷體書寫著“熱烈歡迎”四個大字,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室內暖洋洋的。
講台上小男孩直愣愣地站著不動,眼眸中盡是清冷疏離,五官精致得令人望而生畏。
忽然,台下一道稚嫩的聲音傳來:“他叫淮海,是一匹來自哈爾濱孤獨的狼。”順著聲音源看去,能看到一張粉撲撲的小女孩,她穿著粉紅的小棉襖,紮著歪歪扭扭的小麻花辮子。隻見她大大方方走上講台,笑著做起了自我介紹:“大家好,我叫蓮花,今年五歲了,是一隻可愛的小狐狸。我很開心來到這裏和大家做朋友。”
“······”
台下爆發出大笑,這笑聲並非是嘲笑,而是充滿真摯友好的笑。鼓掌聲響起來,老師一邊鼓掌一邊走上講台:“很好,蓮花小朋友很勇敢,小小年紀說話很幽默呢,和大家開的玩笑也是十分有趣。謝謝兩位小朋友的自我介紹,接下來的時光裏大家要友好相處哦。”
蓮花內心獨白:我可沒有開玩笑。
這裏是陽光家園,專門收留無家可歸的小朋友,俗稱——孤兒院。
淮海冷漠地看著台下,徑直離開教室。
蓮花擔心他又做出什麼事情來,趕緊追出去。
教室外麵就是水泥空地,以供課間休息活動。牆角的紅梅傲立寒冬,點綴單調而枯燥的一隅。生了鐵鏽的秋千被風吹得嘎吱嘎吱響。小型的操場緊緊挨著教室,方便孩子們上體育課。
“你說你才五歲,裝什麼深沉。”蓮花衝到淮海麵前,張開手臂擋住他的去路。淮海依舊不說話。不過,對於淮海的冷漠,她習慣了。他們是從小就相識的情分,如今還共同住進了陽光家園。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相比起淮海的高冷,蓮花活潑開朗的性子更招人待見。
淮海話少,但每一個字都能打擊到蓮花,“別忘了報仇。”話音剛落,蓮花臉上的笑容僵硬住,手掌心冰涼,寒徹入骨。
永遠都忘不了那血泊中的一幕
她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很快,刻意壓下心頭的恨意,仍舊是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知道了。”
那日她纏著淮海外出遊玩,等到回到家園的時候,猛然發現四處皆是鮮血。除了身受重傷而躲進樹洞裏奄奄一息的舅舅,其餘的家人都失蹤了。從舅舅微弱的聲音中,意外得知狐族和狼族遭遇襲擊,凶手是陽光家園裏的人。再接著,舅舅“沒了”。
二十九隻狐狸外加二十匹狼,生死未卜。但是從她舅舅的口吻以及遭遇中,不難猜測,那失蹤的狐狸和狼生還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要不是為了報仇,他們也不會假裝被家人拋棄的人類小孩。
目前的線索,僅限於知道凶手在陽光家園。
狐族和狼族世代隱居在深山老林中,不會輕易外出,更不會去得罪人類。根據淮海的猜測,凶手大概率是獵人,捕捉野生動物去獲取錢財。否則,他找不到別的理由。但是,一個獵人與孤兒院能有什麼聯係?這就是疑點。
“蓮花,淮海,你們站在這裏做什麼?外麵太冷了。來,拉著老師的手,咱們回教室哦。”笑笑老師和善地蹲下,習慣了照顧孩子,她脾氣好耐心足。
蓮花甜甜地叫著老師,“好的,笑笑老師。”她一手拉著笑笑老師,一手拉著淮海的手,心裏盤算著今晚的行動。
入夜。
隨著時間的推移,月亮高高懸掛,宛如圓玉盤。
淮海別扭地推開一扇門,嘴裏不說,心裏很是不快。蓮花瞧出來他的不樂意,輕聲解釋道:“我不讓你恢複原態,是怕監視器。淮海,咱們現在處於人類地盤,還是小心為上。你看你變化出人的模樣,模仿人類的一舉一動已經很像了。別生氣了。等報完仇,咱們重新回到森林,你想變回狼就變回狼。我都沒意見。”
不等她說完,淮海已經搜過一遍了。這間房裏沒有任何可疑之處。正當他們離開之際,居然被巡邏的保安發現了。
倒也沒有怎樣,保安彎腰和藹地對著他們說道:“小朋友,都熄燈了,你們來這裏做什麼?”
淮海藏在寬厚袖子裏的手變成狼爪,銳利的尖爪準備隨時攻擊保安。
“叔叔,我們餓了。睡不著,想找東西吃。對不起。我們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亂跑了。”蓮花按住淮海的手,擋在淮海的身前,隨便扯了個謊,企圖蒙混過去。
在揪出凶手之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