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甘霖辦公室，迎麵冷風襲來，海悅打了個冷顫，快過年了，氣溫已降到冰點。等年過了，就該結婚了。雖然齊家對於接海悅過門無比盼望，但萬山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也無心在這時候辦喜事，蘇映紅私下更是說，這年頭不吉利，總得避過了才是。真沒想到做了這麼多年教育的她還這麼迷信，不過也好，這半年發生了好多的事，雖然都在意料之中，但傷感畢竟避免不了。小雨果然去了醫保中心，也交了男朋友，是市政府的秘書，能說會道，前途無量，對她很不錯，起碼比尚明殷情多了，人人都在說她好命，應該算是吧？莉莉一拿到年終獎就交了辭職信，上麵還壓著說要研究，其實不過是過場，一個小護士要走，就算是一個能幹勤快的小護士，醫院也是不會努力挽留的。
拐過一個彎，撞上從複印室出來的顧芷蘅，她手裏抱著厚厚的一疊資料，是考研的吧？她和羅躍峰已經公開地成雙入對，還手牽著手地到院長辦公室要求簽字允許考研，聽齊建軍說醫院很是鬱悶了一陣，不過挨著顧家的麵子，還隻好說年輕人有抱負是好事。海悅對她實在討厭不起來，隻是為著莉莉總覺得對她不該太客氣，沒帶笑容地點點頭，錯身走開，走出幾步，看著莉莉也朝這邊走來，一邊走一邊喊著海悅“總算批下來了，我再最後幫孟主任跑一次腿複印病曆，今天過後就是自由人了！”
“恭喜，請客！”
“請客可以，錢你先墊著！”
“小氣！”
“要創業的人，用每一分錢都是有講究的，咦，顧芷蘅？”
醫院不大不小，要碰到不容易，不想碰到也不容易，顧芷蘅笑笑“恭喜你了。”
“我都成無業遊民了有什麼值得恭喜的？”
“恭喜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
“想做的事？因為有你，我最想做的事就是做不了。”
她風度很好地笑笑“看什麼事情都應該多想想內因，外因從來就不是決定因素。”
“內因就是我窮，你有錢，除了幾個臭錢，你哪裏比我好了？不然你以為他看上你的是什麼？不過錢是流水的，總不能每時每刻都在你家打轉，有朝一日流到別處去了，你也小心點你的愛情是不是還夠忠貞不貳？”
“那你又有哪點比我好了？是美貌？錢是流水的，可惜容貌更是刹那的，凋零起來比什麼都快。愛情的生命力太短，可婚姻就不同了，就算隻是一張紙，但也足可以絆住一個人最美麗的年代呢。”
莉莉失笑“靠婚姻來留人？你還真有自信呢！”
“拿什麼留下他不重要，重要的是留不留得住。”
“你不會給他快樂的。”
“人飲水，冷暖自知，我給不了你給的那種快樂，但我給得了我的，他未必就不喜歡。”
“他喜歡？但願吧！”
“這算祝福嗎？”
“我永遠不會祝福你們，我會懷著最期待的心情看你們格格不入，看你們失望爭吵，看你們痛心後悔！”
“如果這樣的想象會讓你好受，你就慢慢做夢吧，不打擾了，再見!”
看著她施施然離去的背影，莉莉砰地踢飛一張落葉“TMD，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牙尖嘴利了？”
“這個，嗯，咳咳，”海悅清清嗓子“你戰略就錯了，比什麼誰好誰不好，喜歡一個人是不講那麼多道理的。”
“但離開一個人是很講道理的。”莉莉長歎一聲“我一無所有，所以也就沒道理。”
“失戀真的讓你很哲學。”
“哲學對於我來說毫無用處。”
“那就不要它，我們還是限製點，去吃飯吧，我請客。”
“算了，食欲都被破壞了。”莉莉走出幾步，又回頭“還得恭喜你，要婚了吧？”
海悅故作無所謂“有什麼值得恭喜的，愛情的墳墓而已。”
“好歹有個地兒埋，我還死無葬身之地呢。”
“其實要找個墳也不難，隻要要求不太高。”
“對，隻要不要求我愛他，他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