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劉老師小雨已經被吵醒過一次了，再吵醒就不好了，反正兵站有多的房間，歇歇就天亮了。房間倒是不錯，但我哪裏睡得著，還不是躺在床上繼續烙餅，忽然聽到門外汽車發動的聲音，趴在窗口一看，隻看到一輛車絕塵而去，留下滿路煙塵。是那幾個軍官嗎？因為我一個電話就連夜趕來趕去？芮師姐到底捅了什麼馬蜂窩，惹出這麼大動靜？這一想就更睡不著，眼前不是宋磊就是芮師姐，睜開眼閉上眼都是，老覺得他們在和我說話，但不論怎麼用力都一句也聽不清。渾身都燥熱，血液竄來竄去，越流越快，每一根血管都膨脹到極限快要爆炸了就是找不到一個出口。胸口更是跟壓了鉛似的堵得慌，連氣都出不勻，把嘴張到最大也沒有一點空氣流通。實在睡不下就爬起來走，走來走去也不頂用，腳底像踩在棉花堆上一樣，飄飄忽忽步步都是空。”
莉莉見她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覺著不好，遞過酒瓶“來，歇會兒再說。”她接過，看了一會兒沒再喝，搖搖頭“其實這東西真沒什麼用，不但不能幫助忘記，還會讓人想起更多的事情。”邊說又忍不住去看冉婷，冉婷還在扭著頭對著電閃雷鳴的窗外，隻留給她一個黑漆漆的後腦勺。
張嫂聽得直搖頭“你們這些小姑娘真是，老爸老媽一把屎一把尿地給拖大容易嗎，隨隨便便為個外人就要死要活的。”
她有點不好意思“就是哦，要不怎麼說是走火入魔了，摸到身上鑰匙串上的小刀，想也沒想地就在手腕上來了一下。”
“啊！”莉莉張嫂同時驚呼。冉婷一下子轉過頭來“你自殺？”
海悅特無奈“打死我也不承認是自殺，當時就是血太熱想找個出口放放而已。但手腕上的傷口擺在那裏，總不能給人家說我沒事磨刀玩。還別說，血一流出來人立即就清醒了許多，隻是把劉老師給嚇壞了，以為我是被那幾個軍官給嚇的，我哪有那麼脆弱。後來一路上他恨不得生出第三隻眼來盯著我，他肯定特鬱悶，送人送不到目的地，還差點報銷了一個，下次出門一定好好翻翻黃曆燒高香。”
莉莉拉起她的左手看那早已不新鮮的疤痕，小雨笑笑“第二天見到你時，慘白一張臉，劉老師給我們說是你高原反應。我當時為就想啊，奇了怪了，治療高原反應還要在手腕上纏紗布？要不是你太酷，我非八卦到底不可。”
海悅撓撓頭“我就怕你們問，這事兒還真沒法解釋，我怎麼著也是一條人命，比貓貓狗狗值錢多了，哪能頭腦一發熱說不要就不要了呢，後來又聽了芮師姐的事，更覺得要好好活著才是。”
張嫂催道“還沒說那個大美女到底惹了什麼事？”
小雨搖搖頭“她真闖下大禍，不過當時也沒人給我們說，在理塘又呆了三四天，前後整整一個周，一個個都變了形。上麵一個命令喊我們打道回府，連個解釋都沒有，大家誰也沒反對，回家就回家，巴不得快走，總比在那兒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好。唉，說是進藏，其實連四川都沒走出，就莫名其妙地回了華城。回去時已錯過了找工作的最好時機，學校好像也沒遇到過這樣的事，半天不給個說法，拖來拖去拖到花兒都謝了，到底在各個縣區院找位置把我們給安下了。我爸還說我呢，當初聯係市人醫不走，非兜兜轉轉地跑到區人醫。”
海悅笑笑“就你覺得虧，我們幾個都算是因禍得福，護士編製多稀缺啊，這麼著旅遊一圈就得了一個，燒高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