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把門關了,我們一起逛逛去。”
“那不行。”金淑琴拍拍電話,“得守著這個,現在到處是超市,東西又齊全。大家肯照顧我這個小店,還不是圖個方便,要是兩次三次地喊不到,就再不會來了。”
“不來拉倒,我們不做了,媽,你有我呢,我掙得雖說不多,也夠我們兩個人用的了。”
“傻話,我有手有腳,能走能跑,哪裏就要靠女兒來養。”
“女人到了五十歲就可以退休了。”
“國家要給我發退休工資嗎?”
“不是說了有我嗎,富有富用,窮有窮用,餓不死人的。”
金淑琴笑著擺擺手,表示無需討論,轉到廚房去做她拿手的粉蒸排骨。海悅氣鼓鼓的,齊思源左哄右勸地才好了些,想起他總是客人,也不好總呆在小鋪子裏,就拉了他出去逛,還有蘇映紅備的一堆禮物的,也得給親親戚戚們送去。
挨家挨戶地走著,少不了留飯寒暄,十有八個都說“你媽苦了這麼多年,總算熬出頭,你留在大城市工作,又找了個好婆家,你爸要能看到不知道多高興。”
對於爸爸,海悅的記憶很模糊,他走得太早了,隻是有時候看看照片,覺得自己還真長得很像他。齊思源很感慨,說阿姨一個人把她拉扯大不容易,真該好好孝順的。他的認同更堅定了她的想法,要很認真地去找媽媽說話。
臨別前一晚,海悅抱著自己的被褥鑽到金淑琴的房間“媽,今天我要挨你睡。”
“多大的人了,小齊還在那邊呢,也不怕人笑話。”
“笑話什麼,長到八十歲也是你的女兒啊。”
這個冬夜無星無月,隻有路燈昏暗的燈光透過窗簾縫透射進來,給屋裏掃出一圈淡淡的輪廓,海悅枕上金淑琴的手臂,瘦得咯人“媽,我們不開那個店子好不好,鋪麵租金年年都在漲,掙不了幾個錢啊。”
“多多少少也有幾個剩餘的,你掙那些死工資,也就夠過個太平日子,以後我老了病了怎麼辦?就說眼下,你要結婚,要買房子,過兩年還要養小孩,這些可都是大開支。”
“你想那麼多,買房子怕什麼啊,我和齊思源都有公積金,貸上一二十年的款,還怕買不起?”
“貸款?”金淑琴無聲地笑了笑“我看小齊不是存得起錢的人。”
“他現在是太大方了些,等背了帳,自然就會有計劃了。”
“我看不會,他家裏那種條件,就隻有這麼一個獨兒,舍不得拿來吃苦的,哪有不貼補的。”那倒是,蘇映紅三番五次地說,她已經開始看樓盤了,隻要有合適的就定下,一次性付清,不要兩個年輕人苦哈哈地當房奴,霍萬山也拍過胸脯,隻要看得起“萬山”的房子,一切好說。
“媽,你都看得這麼清楚,何必還這麼辛苦。”
“以前我就說過,決不要男方包辦一切,我的女兒要平平等等地嫁過去,不能讓人看不起。”
“他們家沒有看不起我,對我很好的,你別老擔心我會吃虧。”
“你已經很吃虧啦”金淑琴不自覺地提高了音調,想起齊思源在隔壁,趕緊又降了下來“悅悅,要是我們家經濟條件好一些,你找人就不必去看重對方的家庭。”
“我!“海悅有些激動”我不是衝著他家條件去的啊!”
“傻丫頭,你不這麼想人家也會那麼想,就你那甘老師,憑什麼把你介紹給他?他要是沒那樣的父母,就一個沒文憑的轉業兵,小司機,成天喝酒打牌,平時一張報紙都不讀的,哪裏配得上你?”
看媽媽這幾天忙裏忙外的熱情勁兒,沒想到心裏還藏著這麼大的疙瘩,海悅著急起來“媽,你不了解他,他對我真的很好。”想了想又補上一句“我在外麵這幾年,沒遇到比他對我更好的人了。”